《[琉璃柏麟帝君]缘与劫》 作者:芙蕖牡丹 文案: 为三界第一美人柏麟帝君疯狂打call!!!见不得美人皱眉,美人伤心,为我们帝君找个志同道合的道侣呀!香蜜琉璃联动,女主是润玉穗禾的女儿。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昭华(宁姣),柏麟(昊辰)┃配角:琉璃一干人等┃其它: 一句话简介:相遇是劫数,更是缘分。 立意:帝君无错,三界负他。 大致设定 女主是润玉和穗禾的女儿,设定是当年虽然穗禾因为旭凤带鸟族入了魔界,但她觉得还是要给自己,给鸟族留个保障。所以她给润玉下药,和他灵修了,并有了孩子,但她用秘术封住了润玉的记忆。为了方便行事,她把孩子从腹中取出,变成一颗蛋,放在孔雀一族的秘境中,并用天材地宝养着。这样,如果她嫁给了旭凤,成了魔后,她有信心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新的鸟族族长(要骗过傻鸟还是挺容易的);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看在孩子的份上,润玉必然会对鸟族和她投鼠忌器,也算了保全鸟族。但她在大婚被戳穿,为了不让孩子为自己所累,她并没有说出这件事。秘境中有她设下的结界(直到孩子破壳成为上仙,有自保之力结界才会解开,同时润玉的记忆也会复苏)和她留下的忠心的自己的部分势力,她为孩子做好了能做到一切打算。 因为孩子很早就离开了母亲的体内,加上血脉力量强大,是龙雀,所以久久无法破壳而出,直到旭凤和锦觅之子棠樾1000岁才破壳,所以女主年纪比棠樾要小。到女主2000岁左右突破上仙,秘境开启,润玉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女主从小就得知母亲死亡的真相,决议要为母亲报仇,而且她的控制欲还是蛮强的,她把做下任天帝当做目标,所以和润玉回了天界。 润玉那时已经修了一段时间太上忘情道,加上他自己没有什么被父母疼爱的经历,也没人教他怎么做父亲,所以对女主有点手足无措,想对女主好,但不知道该怎么做。女主追求完美,在天界口碑很好,但其实她一直在想着如何除去旭凤锦觅,复活母亲。 女主在下凡历上神劫的时候掉到了琉璃世界,成为了旭阳峰恒阳长老的弟子,昊辰师兄的师妹,在帝君下凡的十年里两个人互生情愫。后来帝君回到了天上,女主过了段时间也到了天界。她发现自己换了个世界,历完了情劫。然后女主帮助帝君解决魔煞星的难题,怼琉璃的天帝,并劝服帝君和她一起回香蜜的世界。帝君的真身是雪凤。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给抄袭者留空子钻,所以把这文在晋江上发一下。 第一章 前魔尊旭凤与前水神锦觅于人间隐居已过千年,在此期间,天界在润玉的治理下一派清明,隐隐有一统六界的趋势。润玉与先天帝不同,知人善任,运筹帷幄,纵使众仙原先对他的上位有些微词,在见识了他的手段城府后,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虽然天帝和先水神的过往情缘人人皆知,但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加上陛下又是一副好样貌,故而仍有许多仙子对他芳心暗许。然天帝陛下修太上忘情道,瞧着一日比一日淡漠,君威深重,君心难测,除上元仙子外众仙子只能敬而远之。可陛下对上元仙子只有君臣之谊,毫无男女之情。 大家以为天帝陛下要一心求道,孤寂一生了,谁知三千年前,翼渺洲有异象产生,铺天盖地的黑翼惊动了润玉,陛下亲赴翼渺洲,竟然带回来一位小殿下,名为昭华。 小殿下真身是上古龙雀,血脉之力强大,仅两千岁就成了上仙,比之当年的火神旭凤和陛下还要胜出一筹。作为陛下唯一的子嗣,小殿下自然是被众星捧月,故众仙尊称其为九天帝女。 小殿下的容貌也是得天独厚,比之六界第一美人锦觅也毫不逊色,让人不禁猜测她的生母究竟是哪位美人,可陛下从不在众人面前提起殿下的生母,所以各种猜测除了那位必定是鸟族仙子外实在没有头绪。只有部分见过前任鸟族族长穗禾仙子的老臣在殿下眉间依稀窥见了几分相似,但也在陛下的目光中缄默。 现如今小殿下已经5000岁了,仍卡在上仙晋上神的瓶颈,缺少契机突破。小殿下因此闷闷不乐,陛下和缘机仙子商议后,决定送小殿下下凡历劫寻找突破机会。殿下身上的天机将被陛下遮掩住,她的凡间命数自由天定。 可在小殿下落入因果天机盘后竟然失去了踪迹,这可吓坏了缘机仙子,她立刻向陛下禀报,可就连陛下的血脉之力也无法感应到小殿下。情急之下,润玉去了趟上清天请斗姆元君帮忙寻找,元君只说不必担忧,一切皆有命数,小殿下此次是落入异世,只需陛下在特定时间打开两界通道即可找回小殿下。但小殿下正处于劫数中,须等劫数解除方可迎回小殿下。 润玉冥冥之中的感应与元君所说相符,他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好在他把自己的逆鳞交给女儿随身携带,可以护着女儿,到打开两界通道时也好知晓女儿的位置。 异界 昭华此世的父亲早逝,她是个遗腹子,母亲在生她是又难产去世,亲友认为她不详,克死了父母,都不愿抚养,把她丢在大路边上。正好五大修仙门派之一少阳派的恒阳长老在历练时看见了路边的襁褓,他于心不忍地抱起孩子,发现这个孩子资质出众,想着不若收为自己的门下弟子,既可救这个孩子,也能为守护秘境添一份助力。 当时夜空明朗,月光皎洁,恒阳长老对襁褓中的婴孩说:“尽管你此生与父母缘浅,但为师希望你能一生安宁,不妨就以宁做你的姓吧,往后宁姣就是你的名字了”他怀中孩子似乎听懂了,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少阳派都知道,恒阳长老出门历练,带回来一个小女孩。长老还专门请了人来照顾她,只等那小姑娘年龄稍大一些就会收她做内门弟子。两人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女。 宁姣虽没有父母在身边,但师傅对她很好,旭阳峰的师兄师姐看她身世可怜,又生得玉雪可爱,素日里对她也很照顾,因此小姑娘成日里都活蹦乱跳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给清冷的旭阳峰带来了很多活力。 这日,宁姣正在屋里看一位师兄从山下带来的话本,突然听闻师傅又捡了个少年回来,也说要收他作内门弟子。宁姣一听,当下就坐不住了,马上飞奔去了师傅那。 “师傅,师傅,难道姣姣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所以你不要我了,才又捡了一个回来?”姣姣一把抱住师傅的袍子,似真似假地边哭诉边偷偷抬眼去看师傅的神情。 “好了,又在胡说八道,像什么样子,快起来见见昊辰,等过一阵子为师把你们收入门下,他便是你师兄了。昊辰,进来吧。”恒阳看似在责怪,实则满眼笑意。 “好的。”宁姣从地上起来,看向门口。只见走进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生的一副芝兰玉树的好模样。宁姣说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个师兄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连心中原本的不忿也消去了大半。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不经渡厄道强行化为人身的柏麟帝君。此世是战神历劫的的第十世,为了避免战神渡劫失败,戾气不灭,危害三界,他决定亲自下凡来渡化战神,即此世少阳掌门之女褚璇玑。不过因他是从落仙台下界,不仅要经受剜肉剔骨般的疼痛,一身神力无法使出,也难以学会招式,还需要花上十年重修气海。但他相信,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弟子拜见师傅,见过师妹”昊辰行礼说到。“见过师兄”宁姣回礼。她一边欣赏师兄的美貌,一边心里在犯嘀咕,难道师傅和我一样,就喜欢长的好看的,所以才把我和师兄捡回来当弟子?不过这也能理解,看着我和师兄这样好看的弟子,不说里子,面子上一定很过得去嘛。 恒阳一看宁姣的样子,就知道她多半已经接受了昊辰,毕竟这丫头,就是喜欢美丽的事物,她屋里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多了去了,大部分除了好看,也没什么用。 “咳咳,昊辰,这是你宁姣师妹,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姣姣,昊辰师兄气海有损,只在此处修养几日,就要闭关十年重修气海了,这几日你要好生照顾师兄。”“是,师傅。”宁姣应下,心里却想着,难怪刚才看师兄的样子,面色有些苍白,原来师兄是个病弱美人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兄的。 “那昊辰就先谢过师妹了”昊辰微笑着对宁姣说,并稍稍打量了她一下。小姑娘约莫六七岁,从五官可隐隐看出长大后必然是个姿容出众的美人,眼神清澈明亮,行事也落落大方,资质也不错,是个心地纯净的修仙好苗子。 “不用客气,师兄和师傅一样,叫我姣姣就行了”宁姣摆摆手,语气轻快。“好的,姣姣师妹”昊辰回道。“现下你师兄要去安置了,你可以晚些再去看他”恒阳摸着胡子说。“嗯,我会的。”“那弟子先行告退了”昊辰略一行礼,出去了。 “如何,师兄可还和你眼缘?”恒阳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和蔼地问。“嗯……师兄是很不错,但师傅你不许疼他比疼我还多,这样我可不依。”宁姣撒娇地拉了拉师傅的袖子。“好了好了,师傅最疼我们姣姣了,是不是?”“那是当然了”宁姣骄傲地抬头,像只小凤凰一样神气。 第二章 到了酉时左右,昊辰基本安置妥当了,恒阳长老派人送了些滋补的药,正当他准备喝下去的时候,有人敲门了。他开门一看,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姣姣师妹。“师妹请进,不知师妹过来有什么事吗?”“我自然是来照顾你的,师兄,你在喝药吗?”“我正打算喝呢。” 昊辰端起药碗,却见师妹直直盯着他,他不免有些疑惑“可是我有什么不妥吗?”宁姣欲言又止“师兄,你打算就这样直接喝吗?这药很苦的。你不怕吗?”柏麟生而为神,是天界一方尊主,自然不惧这药物的苦涩,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好笑之余不免有些新奇。“放心吧,师妹,我不怕苦的。”他将药一饮而尽,“唔……”他微瞪双眼,原来是宁姣在他喝完药后,往他嘴里直接塞了颗蜜饯。万年来还没有人对他有这种亲密之举,他既惊讶又有些恼怒。“师兄,快吃了这蜜饯吧,吃完就一点也不哭了,虽然师兄说自己不怕苦,但嘴里苦苦的一定不好受的。”宁姣一副关心的样子。罢了,她还是个小女孩,又是真心关心我,就不和她计较了吧。昊辰心想。 “甜吗?这可是我特意为师兄准备的,我以前喝药都是吃的这个,我可喜欢了,师兄也喜欢吗?”宁姣一脸期待地问。昊辰咽下蜜饯,觉得有些太过甜腻,不过他还是说“挺甜的,我很喜欢,只是下次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就不劳烦师妹了。”“好的。师兄你喜欢就好,看来师兄的口味和我一样好。”宁姣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宁姣在昊辰房里参观了一会,觉得有些困倦了,她说“师兄,天色完了,你快上床呆着吧。你身子弱,要早点休息才行。”“这……”昊辰有些疑惑,“快去快去吧!师兄,好师兄,快上床去吧。”看师妹困倦却有点不依不饶的样子,昊辰只能无奈地上了床。 “所以师妹你是有什么要做吗?”“我来说故事哄你睡觉啊!”宁姣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这就不必了吧。”昊辰有些无奈,虽然师妹是一番好意,但还从来没有人说故事哄他睡觉,他也觉得并不需要这样。“这很有必要,师傅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别担心,师兄,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给人讲故事,但我一定会说个好故事,保证你睡个美美的觉。” “好吧好吧,你讲,我听着呢。”昊辰只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宁姣在床边开始讲一些关于兔子精怪的小故事,昊辰听着,觉得虽然无甚逻辑,里面的大部分都和实情不符合,但碍于师妹讲的兴致勃勃,就咽下了他想说的一些实话。 讲着讲着,宁姣的声音越来越弱,断断续续,终于她头一低,栽在了床上睡着了,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昊辰凑近一听,原来是:师兄,不要以为你长的好看就可以和我抢师傅,师傅最疼的是我,不过你要是对我好的话,我也会对你好的。放心吧,姣姣会保护你的。昊辰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宁姣的背。真是孩子心性,不过友爱同门的这份情我承了,若有机遇,我会助你成仙的,他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直到宁姣完全睡熟,他把小姑娘送回了房,也自安歇去了。 两人相处了几日,宁姣只觉得师兄不光生的眉眼如画,还博学多识,为人又温润如玉,人品贵重,简直是天底下顶顶好的人了,在她心里已经成为仅次于师傅的人了。而昊辰也觉得师妹为人率真可爱,跳脱可比腾蛇,但行事也有自己的分寸,对她也有几分真心的疼爱。 在正式的拜师典礼后,昊辰要去闭关了。一想到十年见不到师兄,宁姣不免心情低落,恒阳开导她:“世间万物都有缘法,你昊辰师兄虽然暂时与你分开,但你们将来是要一同守护秘境的,不必太过悲伤了。” 宁姣想了想,觉得师傅说的有理,分别之时太过伤心确实不太好看,这才情绪好了些。分别之时,她把自己的一堆小玩意都送给了师兄,眼眶红红。昊辰看她只觉得她像只兔子一样惹人怜爱,便拍了拍她的头:“不要太难过了,十年后师兄还会回旭阳峰和你一起修炼的。不必执着于一时的分别,姣姣师妹要勤加修炼啊。” 宁姣瓮声瓮气地回:“知道了,师兄,姣姣相信你一定能重修气海的,到时看看我们谁更厉害。不过师兄也不要急功近利,就算气海有损,师兄这样的好样貌,肯定有很多人争着当护花使者的,实在不行,姣姣会保护你的。”昊辰抬手轻轻敲了敲宁姣的额头,笑着摇摇头:“你呀,就会揶揄师兄。” 一眨眼,十年功夫过去了,宁姣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恍若芙蕖出水,见过她的人无一不感叹她的好容色。可旭阳峰修行大道无情决,宁姣师妹皎若秋月,纵然有人对她有爱慕之情,也只能远远看着。 到了昊辰师兄出关的日子,宁姣和师傅恒阳长老一起去接师兄回旭阳峰。虽然早就知道师兄清俊绝世,但宁姣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师兄惊艳,只觉得师兄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谡谡如劲松下风。她莫名感觉在一瞬间一切都离她远去,只有师兄在她的眼前。饶是昊辰不在意外貌,也被师妹的倾国之色晃了下眼。他缓缓移开视线,向师傅行礼。 恒阳让他免礼,得知昊辰已经突破少阳阳厥功第十层,大道无情诀也有所成之后很是欣慰:“现下你和你师妹的修为在小辈中已是佼佼者了,我们旭阳峰一脉后继有人啊,为师会慢慢把旭阳峰一应事物都交由你,你师妹虽然资质出众,但她心思过杂,还未定性,你也要多多看护。” “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会尽心尽力看护师妹。”昊辰对宁姣微微一笑。宁姣撅起嘴:“师傅,我哪有你说的那样,虽然我的修为暂时比不上师兄,但我会更加努力的。”“好好,只要你们师兄妹和睦,将来守护秘境一定事半功倍。” 第三章 三人启程回旭阳峰,途中却感应到结界有所异动,烛龙之灵飞出结界,附近只有一对少男少女正在努力抵抗。宁姣和昊辰对视一眼,齐齐发力,虽然之前没有合作,但两人仿若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很快就制服了烛龙之灵。这时少阳的掌门和几位长老也被异动吸引而来,互相行礼见过之后,宁姣得知原来在秘境旁的是掌门师叔的女儿褚璇玑和离泽宫的禹司凤。 宁姣原本想详细询问那两位与秘境异动有关的人,但为了稳固秘境,她必须先和师傅和师兄回旭阳峰稳固守护大阵的阵眼,只能先作罢。 稳固阵眼后,昊辰师兄又去稳固了一番秘境,宁姣得知那位掌门千金已被关入了明霞洞。她心想:秘境结界是师傅和诸位长老费心所设,断不可能随便被破。如果不是巧合,那么那褚璇玑和禹司凤身上必定有古怪。禹司凤是离泽宫弟子,鲜少踏足中原,对我少阳秘境知之甚少,他的嫌疑可以暂时忽略。可褚璇玑是少阳之人,又听闻她天生没有六识,无心无情,这倒古怪。秘境是师傅一生的心血所在,必不能有闪失,我将来要多多留意她。不过目前褚璇玑已被关进明霞洞,暂时不会影响。眼下簪花大会在即,少阳事物繁多,师兄又刚出关,不知道适不适应,我还是先顾着师兄那头,这事暂且搁下。 簪花大会主要是各门各派的弟子相互切磋,选拔仙门新秀的。宁姣和昊辰师兄一起在首阳堂和众门派的人一道听掌门师叔的讲解。在此期间,宁姣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那禹司凤,他生的也不错,只是宁姣觉得还是师兄更好看一些。期间掌门褚磊的另一个女儿褚玲珑和弟子钟敏言偷听被当场抓住。轩辕派灵石长老言辞鼓动,褚磊不得不让他们也参与抽签。 浮玉岛东方岛主抽中了宁姣,昊辰,褚磊,敏言,禹司凤和钟敏言自作主张写上去的“褚璇玑”。别的门派虽然不太清楚,但宁姣知道,明霞洞环境恶劣,这应该是钟敏言和褚玲珑想出来的一个让褚璇玑离开明霞洞的法子。不过这样未免有些胡来,她略略蹙眉,余光瞥见师兄低头抿笑,心里不免有些狐疑:师兄分明也知道内情,那褚璇玑要出明霞洞了,为什么师兄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往日里师兄对别的师妹都淡淡的,难道他与这褚璇玑有什么渊源吗?可师兄一直闭关,哪有时间和褚璇玑见面?看来我得去探探褚璇玑的底细。 她正想着,昊辰转过头来对她说:“簪花大会凶险,师妹可要当心,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师兄会保护好你的。”宁姣微微展眉:“我哪里就要师兄保护了,师兄可别小看我,说不定是我保护师兄也未可知呢。”“好吧”昊辰笑着说:“我原以为师妹已经长大了,可这性子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宁姣微微瞪大眼睛,显出几分无辜:“难道我的性子不好吗?”“没有,师妹友爱同门,最是侠义不过了。”听了这话,宁姣才罢休,只是她感觉耳朵有点微微发烫。 一行人要御剑前往鹿台山,褚璇玑还未学会御剑,钟敏言也不知去了哪里,褚磊提出要载褚璇玑,褚璇玑面露难色。昊辰见了,主动说让他带着褚璇玑飞,他会慢慢飞的。宁姣心里微微发酸:不行,我都还没和师兄共乘一剑过呢。她开口说:“还是我来带璇玑师妹飞吧,师兄毕竟是男子,多有不便,我早就想结识一下璇玑师妹了,可一直都没有机会。璇玑师妹,我是旭阳峰的宁姣,与昊辰师兄同是恒阳长老的内门弟子,你可以叫我姣姣师姐。” 昊辰对宁姣突然的开口有些诧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妹突然要结识璇玑,但他内心早有让璇玑拜入旭阳峰的想法,这样他就可以亲自教导璇玑,度她成仙,将来师妹和璇玑免不得要朝夕相处,现下让她们对彼此有个了解也无不可。 这时褚磊开口:“这样也好,璇玑,你就和姣姣师姐一起飞吧。”宁姣和璇玑共乘一剑,昊辰在她们边上和她们一起慢慢飞着。宁姣又说:“师兄,你先飞吧,别管我们了,你不在我和璇玑师妹也好讲一些女儿家的话题。到鹿台山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昊辰对她颔首:“好,那师妹多加小心。” 师兄不在,宁姣又放慢了一些御剑速度,还略微向下了一些,好让褚璇玑欣赏地上的风光。褚璇玑很兴奋,又懊恼自己不会御剑,宁姣安慰她,只要一心向学,总是能学会的。若有疑问,可以去旭阳峰找她解答。她又语气温和地询问了一下褚璇玑的生活有没有什么趣事。褚璇玑觉得她温和可亲,没有防备地把自己的生活方方面面都告诉了她。 宁姣探了探褚璇玑的底细,并未察觉异样,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这时褚璇玑让她可以快些御剑,不用顾及她。宁姣说:“好的,璇玑,那你要当心了,要是害怕就抱住我的腰或者抓住我的衣角,师姐要加快速度了。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说出来。”褚璇玑只觉得宁姣师姐就像玲珑一样,对她很好。 到了鹿台镇,里正向他们讲述了情况。大家仔细看了尸身的痕迹,猜测除蛊雕外或许还有其他妖物。影红师叔让璇玑和司凤去镇上置办抓蛊雕的东西。他们临行前,昊辰师兄叫住了璇玑,把遁雷桃僵交给她,要她注意自保。宁姣看着,心里感觉像吃了柠檬一般,不过她面上不显,只一副关心的样子嘱咐了璇玑几句。 上山路上,璇玑突然脚扭,说疼不能走了。宁姣只觉得好笑:若要编造谎言,说钟敏言脚扭还可信几分,你不是没有六识吗?怎么突然知道痛了。不过是想把我们支开罢了。不过不论你们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害秘境,便与我无关。 第四章 褚磊和影红并未戳穿,只叫钟敏言和禹司凤看护她,其他人先去探探妖物的所在。分开没多久,他们就见到了一只天狗。众人合力迅速制服了它。返程路上,他们听到了蛊雕的叫声,褚磊担心褚璇玑,迅速沿叫声方向追去。 循着叫声到了一个山洞中,只见褚璇玑,禹司凤,钟敏言和本不该在此处的褚玲珑都昏迷在地上,蛊雕已不见踪影,四处血迹斑驳,血腥味十足,宁姣不由得从袖中拿出手帕掩了掩鼻。 顾不得诧异,他们迅速将四人送回客栈,影红师叔为他们诊治,幸好都没有性命之忧。除褚璇玑外其余三人很快便醒来了,宁姣向褚玲珑和钟敏言询问了情况,得知他们是为了取蛊雕角好让璇玑落泪,从而证明她不是无心无情之人,这样璇玑就不会再被关进明霞洞了。 宁姣答应帮忙保密,玲珑和敏言都对她感激不已。对当时洞中情形,两人都说那时自己晕过去了,什么都没看见。可宁姣见敏言眼神闪烁,知道他一定没说实话,可也不好出言逼迫,只好装作相信的样子。不过她心想,即便找到蛊雕角,让璇玑落泪,也不过是借助外力,并不能改变她没有六识的事实。 两日后,璇玑醒来,宁姣和昊辰师兄,影红师叔一起去探望她,恰巧敏言也在。宁姣眼见敏言对璇玑使了几个眼色,璇玑也说自己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提到洞中有只水妖,璇玑说那妖看起来想帮他们。昊辰师兄让她不要相信妖,宁姣也说:“那妖与你们非亲非故,怎会这么恰巧在洞中相助你们,说不定是有所图谋,你们要小心,不可轻信来历不明的妖物。”璇玑点头,宁姣看她似乎有些不服气,但并未再开口劝解。 影红师叔让昊辰师兄和她一起去洞中查探,宁姣也想再去看看,便和他们一起去。洞中已无妖物的痕迹,影红师叔推测杀蛊雕是一击即中,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天界神族和妖魔界的修罗族。昊辰师兄让她不必自扰,修罗族早已销声匿迹,想必是天上神官出手相助。 宁姣看着那血迹,心想:倘若不是呢?那必然是那四个人有古怪。目前来看敏言和璇玑似乎隐瞒了什么,璇玑天生没有六识本就离奇,或许她的来历并不简单。天界神族和修罗族吗?莫非她与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师兄的话听着竟有几分遮掩的意味,他难道也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 他们在鹿台山逗留了几日,这几日宁姣在淳朴村民的推荐下,很是领略了一番当地的人土风情。不过在这期间,似乎璇玑她们几人又惹了什么是非,不过好在昊辰师兄及时赶到,所以没有什么损伤。 回到首阳峰,宁姣见掌门师叔正在训斥璇玑玲珑时,璇玑竟然落下泪来,心中很是惊讶:短短几日,要想生出六识可谓天方夜谭。掌门师叔爱女心切,但我可不会相信你们的说辞。蛊雕灰飞烟灭,自然不可能是落泪香。游玩时曾听镇民提过,他们似乎抓了只鲛人,可惜后来有变故发生,鲛人失去了踪迹。书上说,鲛人泪含在嘴里可使人落泪,现在璇玑落泪,十有八九是鲛人泪的功效。 昊辰师兄看着掌门师叔和影红师叔欣慰的样子,玲珑和璇玑为璇玑不用进明霞洞开心的样子,偏过头略略笑了笑。宁姣心想:看来师兄大概也知道实情,不过既然师兄无意戳穿,我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近来各大门派都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了天墟堂的妖物在想办法寻找灵匙,褚磊邀请五大派主事人一起商讨鹿台山妖物作乱和匿名信的事。可各位主事人并不放在心上,轩辕派长老还出言讽刺。宁姣心中有些不快,但她也知道其他各派的想法也不是少阳能左右的。 诸位掌门离去之后,昊辰师兄私下问宁姣:“方才见师妹有些愁眉不展,师妹对匿名信一事是如何看的呢?”宁姣回答:“我看这匿名信倒有几分真实可信,若是天墟堂妖魔,不是更应该避着五大派行事,断不会写什么匿名信来告知我们。写这封信的人想必是身份尴尬或是觉得没有证据不能取信于我们。不论真假,我们都应该更加小心才是。五大派本应同气连枝,可方才各位掌门却各有思量,真叫人无话可说。” 昊辰师兄微微颔首:“这话不错,居安思危,师妹你能这样想,师兄很是赞同。”“这不过是我的浅薄之见罢了,只可惜你我身份不够,不能插得上话。不过无论如何,我少阳秘境都不容有失。”“正是如此。” 簪花大会正式开始,天下第一美人东方岛主的夫人的到来,让许多人都心潮澎湃。也有不少少阳弟子在心里暗暗把岛主夫人和宁姣进行比较。宁姣和昊辰在场下并肩而立,按耐不住好奇,她也细细打量了一番岛主夫人,觉得她确有几分姿色,不由得点点头。不过她又偏头看了看身边的昊辰师兄,忍不住又摇摇头。 昊辰有些好奇:“师妹你又点头又摇头的,在想些什么呢?”宁姣微微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觉得岛主夫人确实生的不错,看了赏心悦目。不过我在想,既然有天下第一美人,为什么没有天下第一美男呢?要是有的话,一定非师兄莫属。”昊辰摇摇头:“你又在拿师兄开玩笑了。”“我哪有,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柏麟知道自己这副凡身的皮相确实不错,宁姣已经毫不避讳地称赞了他多次。不过他想,修行之人太过在乎外貌不免会为外物所动,得想个法子遏制一下师妹的这个不太好的习性,以免将来她受到容貌出众却居心叵测的人的蛊惑。 在擂台上,禹司凤胜了夺冠呼声很高的涂蚺,台下玲珑和璇玑不由大声叫好。昊辰赞叹:“这个离泽宫的弟子,还真是天资过人。”宁姣回他:“听闻禹司凤是离泽宫宫主的首徒,今天确实见识了他的风采,不过我和他比起来也不差,师兄更是胜他一筹。”昊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师妹这也要比,在师兄心里,你自然也是天资过人的。”宁姣假咳两声,微微有些赫然。 第五章 又过了几场比试,今年轩辕派的弟子的亮眼表现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接下来是点睛谷乌童和禹司凤的比拼,乌童不敌禹司凤,他的师傅觉得面上无光,竟然当场将他逐出师门。乌童在场上苦苦哀求,玲珑却出言讥讽,乌童凶性大发,竟向她袭去,璇玑为玲珑挡剑,落入水中。 一连串变故让宁姣感到几分讶异,虽然乌童行事乖戾,但玲珑也有些过错,不修口德。最让她奇怪的是,璇玑落入水中之时,昊辰师兄也有些着急地起身,显得颇为关切的样子。所以,师兄和璇玑之间,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牵绊吗?宁姣垂下眼帘。 璇玑昏迷,影红师叔为她护住了心脉,众人都很忧心她的伤势。其余各派都送来了珍贵的伤药,那点睛谷乌童的师傅还牵头让五大派一道捉拿混乱中逃走的乌童。宁姣看着,只觉未免有些小题大做,集合五大派之力只为抓一个资质尚可的弟子,如若诸位把这份心力放在守护灵匙上,那对天墟堂行事也就不必太过担忧了。而且,这样做未免太绝,说不定乌童无处可逃,投入妖魔之中,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往后几日,宁姣探望璇玑时,总是能碰见那个禹司凤,他对璇玑的照顾十分温柔,叫宁姣不免有些羡慕。要是她受伤了,昊辰师兄也能这样照顾她就好了,不过受伤难免会让师傅和师兄担心,还是尽量避免吧。 影红师叔有些疑惑璇玑惊人的恢复速度,昊辰说可能是五大派的灵药的效果,宁姣深深地看他一眼,心想:先是六识不通,再是蛊雕莫名被杀,惊人的恢复速度,只怕褚璇玑的身份确实大有来头,那师兄你呢?你是否真的知晓些什么。 过了几天,璇玑终于醒来,褚磊责怪她平时没有好好练功,让大家担心。昊辰开口赞扬璇玑的舍己为人,免去了掌门对她的责骂。这几日,昊辰又向恒阳长老极力举荐璇玑,说她希望拜入旭阳峰,虽然璇玑六识未开,但她性子纯善而无畏,适合修习大道无情诀,希望恒阳能收她为嫡传弟子。 恒阳一向看中昊辰,听到他的极力举荐,也便同意了。不过,他捋捋胡须,说:“你姣姣师妹的性子,你也知道,此事还要只会她一声,最好要她点头才是,否则我这旭阳峰,只怕有段时间不能安生了。”昊辰回道:“这是自然,师傅放心,我自会征得姣姣师妹的同意的。” 昊辰在旭阳峰寻到宁姣,说了他希望让璇玑来旭阳峰修行的想法。宁姣只转过身不再看他:“我知道,定是我愚昧浅薄,资质平庸,从前师兄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不得不容忍我。现在师傅闭关在即,师兄不想再日日面对着我这个师妹,才希望璇玑师妹来旭阳峰。璇玑师妹虽不通六识,但禀赋也算不错,一定比我更和师兄的心意。既然师傅把旭阳峰的事物都交给了师兄,自然不必再问我。师兄还是自去找你的什么璇玑师妹,玉衡师妹,瑶光师妹去吧。” 昊辰安抚她说:“师妹方才说的未免太过自谦,你悟性上佳,修行时总能举一反三,而且你资质出众,很快要突破阳厥功第十层,这少阳众人都知道。何来的愚钝浅薄,资质平庸一说。再说,这些日子我与师妹朝夕相处,师妹也当知道,我关心你的修行,生活,又何来不堪忍受一说。璇玑师妹你也是见过的,她六识未开,修为只能是事倍功半难以自保,唯有到我们旭阳峰修行,在我和你的教导陪伴下,才能有所成就。再者,师傅闭关,我要处理旭阳峰的事宜,有时可能抽不开身来陪你,璇玑与你年纪相仿,也可做你的玩伴。你觉得如何?” 宁姣细细思索,她知道虽然师兄看着温润,但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而且褚璇玑身上怪异之处众多,与其放任她在外,不如让她来旭阳峰,也好掌控。 想通后,她转过身来,略有些嗔怪地说:“难道我在师兄心里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吗?璇玑师妹既然是师兄举荐,那我自然会接受她。师兄也知道,我不过是害怕师兄到时候只顾着璇玑师妹,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罢了。” 昊辰看了看她的脸色,并无不妥,内心不自觉地松了口气,露出两个酒窝:“我知道师妹通情达理,师兄自当会对你和璇玑师妹一视同仁,绝不会厚此薄彼。”宁姣眨了眨眼:“我自然相信师兄。” 昊辰师兄又去首阳峰告知了褚磊恒阳长老欲收璇玑为徒的事,褚磊喜不自胜,当即答应了。到了璇玑拜师那天,恒阳长老说是昊辰的举荐才让他决定收下璇玑,璇玑在台下小声询问昊辰:“师兄,你不是说是师傅选了我吗?”宁姣一听就知道是璇玑拜师旭阳峰是师兄两头斡旋的结果,她不免觉得师兄在这褚璇玑上花费了太多心思了。 恒阳长老还在上面说他要闭关参悟大道无情诀的真意,一应事物都交由昊辰来办,宁姣辅助,璇玑的修行也由他们两个负责。宁姣朝璇玑露出和善的笑,璇玑也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昊辰师兄接手了旭阳峰的事物后,遣弟子把宁姣房中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和璇玑的匕首,铃铛,万花筒都送到了藏书阁。宁姣骤然得知这个噩耗,看着自己的房间变得一副简陋不已的样子,不由面露嫌弃,决定去找师兄理论一下。 她去的时候正见到昊辰师兄在教导璇玑要好好修练,争取早日成仙。她略带不满地说:“师兄,你怎么把我房里的东西都送到藏书阁了,璇玑师妹修为低下,未免她分心,收掉她的东西无可厚非,可我的修为还是不错的,不用这么严格吧。” 昊辰正色说:“正是因为你修为不错,才更要严格要求自我。师傅闭关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房里那些东西我都看过了,一味只图好看,于你的修行并无益处。我们旭阳峰修行大道无情诀,应尽量摒除杂念。接下来你要更加努力,争取早日成仙,给璇玑师妹做个榜样才是。” 宁姣见师兄的脸色,知道此事无可转圜,只能和璇玑交换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接下来,昊辰师兄赠了璇玑千离伞做命剑,他见宁姣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说:“待师妹突破阳厥功第十层,我便也赠予师妹一件法器,不会比千离伞差的。”宁姣一听,这才打起了一点精神:“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姣姣内心:什么纯良而无畏,我看是愚钝而无知吧,哼。 有没有感觉姣姣这段也有点茶,我寻思绿茶夫妇也是个不错的名(x 第六章 宁姣在旭阳峰的作息一般都很规律,但昨天晚上她看着自己大变样的屋子,一时不适应,知道很晚才睡着,所以今天醒的晚了些。洗漱完毕,她到日常修行的地方,正好看见璇玑歪歪扭扭地在她的千离伞上追着一只鸡。 才看了一眼,她就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虽然她知道璇玑的修为不济,可这也太差劲了一点吧。昊辰师兄正在湖中的山石上打坐,他微闭双眼,面目沉静,微风吹起他的广袖,更衬的他仙风道骨,不似凡尘中人。 这时,昊辰睁开眼,温和地注视着她:“姣姣师妹,你来了,就按你平时的进度修炼吧,闲暇之余也可帮着照看一下璇玑师妹。”宁姣回他一个甜美的微笑,示意自己知道了。昊辰又阖上眼,方才师妹的笑却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心想:凡身果然易生杂念,还是仙身更适合修行。 宁姣也打坐了一会儿,当她睁开眼时,璇玑仍在追着那只鸡,动作虽然仍旧很扭曲,但比之从前多了些熟练。虽然一开始宁姣知道师兄为璇玑量身打造了修炼的方法时有些羡慕,有点想和璇玑互换一下。但她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自己毫无仪态地在师兄面前追着一只鸡的画面,立马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开口道:“璇玑,不要眼睛只盯着你的目标了,还要注意自己脚下的命剑。集中注意力,不要一直想着自己在命剑上,而是想着你在平地上。先稳住自己,再去追你的目标吧”璇玑似懂非懂,照着她的说法做了一会儿,果然平稳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璇玑力有不逮,身体一歪就要摔在地上,好在宁姣及时接住了她,才免得她摔伤。她对璇玑说:“虽然你的身体感觉不到痛,但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急功近利,慢慢来就可以了。休息一下再继续吧。”璇玑只能愁眉苦脸地去凉亭里坐着了。 昊辰虽然在打坐,但也关注着她们这边的情况,他看璇玑始终不得章法,心里摇摇头,又见宁姣一直耐心细致地安慰璇玑,不时提点她,发觉师妹除了自己修行不错,教导旁人也清晰明了,觉得更加满意。 他们师兄妹三人修行了一天,虽然宁姣尽了力,璇玑也为了食物一直在努力,但璇玑的基础实在太差,所以她还是没有追到自己的饭。夜间璇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连烛火都没点,她在屋里找了半天,连火石的影都没见着。不得已,她只好去找昊辰师兄。 昊辰师兄正在烛火下看书,见璇玑来了说屋里没火石,也不看她,只递给她一本小册子,让她学会火咒自己点火。璇玑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遇见了宁姣,宁姣把一块包好的桂花糕递给她,璇玑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宁姣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一天没进饭食了,不过我们旭阳峰一天只吃一顿,我现在也只有这个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璇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桂花糕,狠狠地点头:“姣姣师姐,你真是太好了!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宁姣见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忍俊不禁:“好了,小声点,要是让昊辰师兄听见了,桂花糕可就没有了。快回房去,赶紧学会火咒吧,很简单的,然后就享受你今天的晚餐吧。”璇玑露出大大的笑容,不由得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了。 夜间,昊辰师兄见璇玑的房里终于亮了起来,露出了欣慰的笑。等到两个师妹的房间都陷入黑暗之中,他也熄了灯火,安歇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璇玑终于可以追到自己的食物,不用再靠宁姣的接济度日了。昊辰和宁姣又交了她一些简单的咒术,璇玑虽然学的磕磕绊绊,但也勉强会用了。看着璇玑日渐进步的样子,宁姣心里也有几分成就感。 一日,宁姣正在督促璇玑练习五行咒,虽然璇玑已经成功施展过几次,但她总是记不住咒法口诀,身法也有些欠缺。宁姣鼓励她说:“璇玑,师姐知道你还是很聪慧的,再多练习几遍吧。” 璇玑苦着一张小脸:“可是师姐,我好累啊,能不能不练了啊。”她知道姣姣师姐一向心软,很多时候她撒个娇就能基本蒙混过去。 果然,宁姣说:“那我们先歇息一会儿吧,你要是实在记不住口诀,我们不妨来想个偷懒的法子吧。”璇玑想了一会,兴冲冲地说:“师姐,你说我把口诀都抄在我的衣服上怎么样?这样我就不用记这些看起来都一样的口诀了。” 宁姣笑着摇摇头:“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下雨了,你抄的那些不就白费了。”璇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对啊,那该怎么办呢?”“我看呀,你不如把咒法口诀都绣在衣服上,这样不论风吹,日晒,雨打,都不会有影响了。”“果然还是师姐有办法,师姐以前学五行咒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宁姣笑眯眯地说:“我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只要看了几遍咒法口诀就能记住了,自然不用像你这样。”“啊……好吧,师姐和昊辰师兄都这么聪明,一下就能学会咒法。只有我这么笨。”“璇玑不必自扰,勤能补拙,只要你一直努力,多加练习,不会比我和你师兄差的,原先你不是连御剑也不行吗?现在你不光会御剑,连五行咒都可以施展了,假以时日,必能独当一面。”“嗯,我听师姐的。” “不过”宁姣顿了顿:“就算把咒法口诀绣在衣服上了,你也不能懈怠练习啊。自己熟练掌握才是正理,紧要关头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留给你看衣服上的口诀。还有,过几天师兄要校考新入门的外门弟子的咒法了,你也要和他们一起考核。我想他考五行咒的可能性很大,这几天你要加紧练习,到时候也好给师兄和我长长脸。”“放心吧,师姐,我会努力的。” 几日后,昊辰通知璇玑明日要她和外门弟子一起校考咒法,璇玑问是五行咒吗?昊辰有些惊讶:“师兄还没说考核内容呢,你是如何得知的?”璇玑说:“前几日姣姣师姐同我说的,看来师姐全说中了,师兄你和师姐这叫……叫……哦!心有灵犀,对,就是心有灵犀。”昊辰掩唇咳了两声:“好了,你快去准备吧。” 第七章 次日,昊辰正在考核外门弟子和璇玑,宁姣也来看看璇玑的表现。璇玑在雷咒,风咒上都表现的不错。昊辰看着她时不时翻看衣服上绣着的咒法口诀,便叫她来示范遁地咒,因为最近几天宁姣督促璇玑练了许多遍这个咒,所以璇玑顺顺利利地演示了一遍遁地咒,得到了昊辰肯定的眼神和宁姣的点头示意。 考核完后,昊辰问宁姣:“璇玑那往衣服上绣咒法口诀的法子是师妹你帮她想的吧。这可不是璇玑能想出来的法子。”宁姣点头:“我见师妹实在有些记不住咒法口诀,才帮她想了这个取巧的方法,还望师兄大人有大量,不要责怪我们才是。”“怎么会,只要璇玑会用咒法就可以了,具体什么法子其实不重要。师妹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现在璇玑顺利通过了考核,你不妨和她一起庆祝一下吧。”“好呀。” 宁姣去了趟厨房,做了些糕点,端着它们去了璇玑房中。只见璇玑正在美滋滋地喝着美酒,璇玑见她来了,拉着她坐下:“师姐,我今天顺利通过了考核,我厉不厉害?你高不高兴?”“我们璇玑很厉害,师姐可高兴了。” 璇玑看向了她带来的糕点:“师姐,这些都是你拿来犒劳我的吗?”“对呀,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好呀,我这里还有昊辰师兄酿的酒,可好喝了,师姐和我一起喝吧。”璇玑给宁姣倒了杯酒,就开始吃起了糕点,她边吃边口齿不清地说:“好吃好痴情,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甜甜的,可是一点也不腻。”宁姣啜饮着美酒:“你喜欢就好。” 昊辰处理完旭阳峰的事物,打算去寻两位师妹。他先到了离他的屋子较近的宁姣那,发现她不在,便又去了璇玑的屋子。他抬手轻轻叩了叩门,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璇玑含糊不清的说:“谁呀,进来吧。” 他进门一看,璇玑已经喝的趴倒在桌上,而宁姣虽然仍坐姿端正,但面上和眼尾的几分潮红为她增添了几分艳色。她的眼神蒙上一层水雾,正迷迷瞪瞪地看着昊辰。昊辰被她看的心头一跳,有几分无措地移开了视线。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他无奈的说:“璇玑,你怎么还带坏你师姐喝酒呢?”“没……没有多少,我们还能再喝。”璇玑突然举高酒杯,又缓缓放下,彻底睡去了。昊辰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只能暂时把她扶到床上。 他柔声询问宁姣:“姣姣师妹,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宁姣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努力辨认,她眨巴眨巴眼睛:“你是我的师兄吗?”“是”昊辰露出两个酒窝:“我送你回房吧师妹,你酒力不济,以后还是少喝点吧。”宁姣顺着他的搀扶缓缓站起,却突然一个踉跄跌到了昊辰的怀里。 她抱住昊辰师兄的腰身,把头埋在他胸口蹭了蹭,昊辰的身体僵硬了一阵,又缓缓放松下来。可宁姣还不安分,她从昊辰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昊辰的脸,她缓缓抬手戳了戳昊辰的酒窝:“师兄,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要多笑笑才是,姣姣喜欢看你笑。”昊辰略微收紧了手臂以防她滑下去。 宁姣迷糊地注视了一会昊辰,一阵困意袭来,她在昊辰怀里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去了。昊辰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她抱回了她的屋子里。 第二天宁姣醒来,只觉得有些头疼,她心想以后可不能再和璇玑随意喝酒了。她再一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坏了,她心里咯噔一声,昨天喝到最后脑子完全迷糊了,什么也不记得。璇玑喝的比我还多,送我回来的只能是师兄了,老天保佑,我可千万不要在师兄面前做什么失礼的事呀。 她洗漱了一番,出去见了昊辰和璇玑,璇玑也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她偷偷打量了昊辰一番,看师兄见到她脸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神情,不用松了口气。看来昨晚应该没出什么事。昊辰稍稍谴责了她们两个昨天酗酒的行为,她们俩连连应是。 又过了几日,昊辰发现璇玑在找万劫八荒镜的资料,不由大怒,他本想着璇玑这一生修习大道无情诀,一直呆在旭阳峰守护秘境,自然就能重新位列仙班。可竟然有人蛊惑璇玑去寻那面镜子,万一她从中看到了前世,又戾气横生,到那时就只能堕入魔界了。 他烧毁了有关万劫八荒镜的书,并罚璇玑去后山砍竹子反省错误。次日,宁姣不见璇玑,有些疑惑地向师兄询问,昊辰只神色冷凝:“璇玑师妹犯了错,被我罚去后山砍竹子了,这几日姣姣师妹就别去见她了,也好叫她长长记性。” 宁姣对璇玑的上心本来就是因为师兄的缘故,现在师兄发话了,她也乐的自在不去管璇玑了。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免得到时候师兄自己想起来徒增愧疚:“师兄,过几日就是璇玑师妹的生辰了,这惩罚就到她生辰那日吧。”昊辰一想确实如此,便点头同意了。 午后,夏日微风从半开的窗外携着花香窜入屋内,阳光倾泻在靠窗的黄木桌上,昊辰正在屋内处理旭阳峰的事物,可他忍不住忧心璇玑此世历劫,有些神思不属。 宁姣捧着几支半开的的玉兰花轻轻扣门,那玉兰虽还没有完全绽放,却可以隐隐窥见层层叠叠的花瓣里面的花蕊。 昊辰推开房门,宁姣轻柔地抚摸着玉兰的花瓣,对他说:“师兄午安,姣姣外出散心时,见咱们旭阳峰的玉兰开得正好,便忍不住摘了些。我看师兄近日似乎心情不佳,师兄只要随意在净瓶中放些清水,再把这花插上即可,希望玉兰的花香可以让师兄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说罢,她把玉兰递给昊辰,可心里却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真是奇怪,明明之前看到玉兰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花开得美丽,想让师兄也看看,便采了来。玉兰高洁,与师兄也相称,可为什么现在我反倒觉得有些……有些…… 昊辰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了玉兰。手指相触的短短瞬间,宁姣感觉那片皮肤好像要烧起来一样,她定了定神,也不敢再直视昊辰,只礼仪周全地向他告别。 昊辰拿了玉兰将它插在净瓶中,又撒了些清水,不多时玉兰的清香就弥漫在屋中。昊辰注视着玉兰,面前却浮现出方才师妹有些慌乱却故作镇定的可爱模样,他不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向玉兰施了个可以使它常开不败的小法术。 第八章 很快就到了璇玑生辰的那天,宁姣和昊辰为这个小贪吃鬼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希望给她一个惊喜。到了后山,璇玑似乎还有些气恼,可昊辰对她说万劫八荒镜是面邪镜,真正在乎她的人不会因为她的不同而待她不同的。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只要璇玑记得自己是为守护秘境而生即可。 昊辰希望璇玑不要有寻找万劫八荒镜的念头,璇玑仍有些犹疑,毕竟没有六识她有时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宁姣听他们的对话,大致明白了他们不愉快的来源,她帮着昊辰说:“璇玑,有没有六识都是个人的缘法,你若执意寻找,反倒会陷入执念,你想,那镜子四散各处,想来寻找也是不易,若是你的朋友们为了帮你寻那镜子而受了伤,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再说了,你将来是要和我还有师兄一起守护秘境的,在我和师兄心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璇玑,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呢?” 璇玑听了,觉得师兄和师姐说的都有道理:“好吧,昊辰师兄,姣姣师姐,我不会去寻那万劫八荒镜了。”昊辰欣慰地露出笑颜。这时,璇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宁姣拍拍她的手:“饿了吧,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和你师兄特意为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昊辰一挥手,后面的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难为你师姐一直记挂着你,想着今天是你的生辰,快去尝尝吧。”璇玑欢呼一声:“太棒了,谢谢师兄师姐!” 璇玑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串葡萄,吃的正起劲,宁姣也在她身边坐下,拣了份花糕品尝。这时,璇玑突然想起今天也是司凤的生日,她问昊辰可不可以把传音铃铛给她,可昊辰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璇玑就弱弱噤声了。 昊辰对宁姣说:“姣姣师妹,你就在这陪着璇玑过生辰吧,我先回去了,不过,你们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了,毕竟有些伤身。”宁姣有些尴尬地应下:“知道了,师兄,我们不会了。” 师兄走后,宁姣问璇玑:“璇玑,总听你提起那个禹司凤,难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吗?”璇玑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我和司凤还约好一起历练呢!”“这样啊”宁姣若有所思:你把他当朋友,他可不这样想,特意送你传音铃铛想知道你的消息,我看那个禹司凤对你似乎生了情念,不过这注定会是一场空罢了。 突然,她们听见一阵喧哗声,似是有人叫住了昊辰师兄,璇玑好奇地拉着宁姣前去看看。她们躲在竹子后面,听到有女声在说:“昊辰师兄,这一瓶是我亲手酿的花蜜,废了我很多心思调配的,你收下吧。”宁姣仔细辨认,发现是外门的端清。 昊辰冷淡地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是你费劲心思准备的,那便自己留着吧。”端清急了:“昊辰师兄,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其实我……”璇玑恍然大悟,原来端清师姐喜欢昊辰师兄啊,她朝宁姣看去,只见宁姣神色不明地盯着师兄。 “无谓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昊辰打断了端清,端清伤心地说:“你连一个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我。”璇玑问宁姣:“师兄这样不太好吧?”宁姣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修习无情道,本就该摒弃情念,师兄这是在帮她排除修行的杂念,以免她越陷越深。再说,她的容貌,修为,可有哪一处配得上师兄吗?别的不说,就连表明心意,她都这么草率,也不选个良辰美景,投其所好这样简单的道理,她也不明白。师兄哪里爱吃甜的,那甜腻腻的花蜜有什么可送的!” 宁姣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劲,师兄本就出类拔萃,有人钦慕也不足为奇,可为什么我这么生气,以前我的情绪可不会这么激烈,难道我练功出了岔子?按理来说不会啊,对了,一定是我担心有人会分散师兄的心思,耽误他的修行,一定是这样。宁姣努力说服自己克制情绪,璇玑则是被师姐吓了一跳,毕竟她从没见过师姐这个样子。 “我此生修习无情道,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与我而言,都不重要。”那边对话还在继续,端清被拒绝之后指责昊辰看上去风度翩翩,实则心冷,好似除了璇玑和宁姣,从未关心过别人。 宁姣对璇玑说:“你瞧见了吗?被拒绝就口不择言,她哪里算得上是良配!师兄若真如她所说那样心冷,哪里会拒绝她,就不冷不热地吊着她,看她越陷越深不就好了,也不必担上莫须有的罪名。”璇玑虽然不明白师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宁姣现在不高兴,就使劲点头符合:“对,就是这样。” 端清跑开之后,昊辰向她们那边走去,宁姣率先开口:“端清师姐一番好意,师兄难道就没有一点动心?”昊辰摇摇头:“大道为真,其余皆为虚无,不该动念的,当守本心。”宁姣这才重新平静下来:“师兄说的是,我们将来是要一辈子守护秘境的,自然不该和旁人有什么过多牵扯。”璇玑看看昊辰,又看看宁姣,心里实在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怎么师姐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只好挠挠头。 他们一道回了藏书阁,昊辰说要取些葡萄酿来庆祝璇玑的生辰,璇玑想趁机拿她的传音铃铛来和司凤说说话,她眼巴巴地看着宁姣,宁姣冲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管她。 可惜,璇玑的运气似乎不是太好,她刚拿到铃铛,昊辰就回来了。璇玑解释说她听不太懂师兄的话,想问问她的朋友。昊辰说她又不知道什么是情,别多想了。 璇玑不服气,说她喜欢敏言,宁姣惊讶地上下打量她:“璇玑,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出来你喜欢敏言?”昊辰也很惊讶:“敏言,你喜欢敏言?”璇玑得意的说:“对呀,我攒了好多喜欢的果子要和六师兄分享呢!” 宁姣和昊辰相视而笑,他们都知道,璇玑对敏言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只是朋友之谊。璇玑疑惑地问:“师兄师姐,你们笑什么呀?”昊辰说:“来旭阳峰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敏言,你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姣逗她:“那,师姐和六师兄比起来,你更喜欢谁?”“这……”璇玑面露苦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傻瓜,现在师姐就在你面前,当然要回答师姐了,不然你明天就要加练术法了。”宁姣故意板起脸。“那我更喜欢师姐!”璇玑大声说,生怕明天被罚。宁姣莞尔:“好了,看着你选择了师姐的份上,明天就照常练习即可。”昊辰在旁边看着她们两个相处融洽,也很高兴。 第九章 山中不知岁月改,一眨眼,四年就过去了,璇玑的功法也算小有所成。宁姣在昊辰的帮助下,也突破了阳厥功第十层。日前,璇玑破了出关阵,到了该下山历练的时候了。 恒阳长老也出关了,他见璇玑在他的两个得意弟子的教导下功法有成,很是欣慰。他让璇玑先回首阳峰一趟,然后再下山,不过他要璇玑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谨记旭阳峰弟子守护秘境的职责。璇玑在他们面前起誓,一生守护秘境。 宁姣见璇玑起誓的样子,不由想起她刚拜入旭阳峰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不舍。昊辰安慰她:“只要璇玑历练回来,就会一直留在旭阳峰了,师妹不用太过伤感。” 其实,恒阳本来想让宁姣也下山历练,可宁姣说她本就没有俗世亲缘,从小在旭阳峰长大,将来要一辈子守护秘境,没什么必要下山。恒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便准许了。 其实,宁姣不想下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想和师兄待在一起。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师兄更博学多才的人了,在师兄身边,她受益颇多。此生能和师兄一起守护秘境,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到了玲珑,璇玑和敏言下山那天,掌门褚磊,影红师叔,昊辰和宁姣来送别。昊辰赠与璇玑传音符,要她每日都书写心得,传讯给他,宁姣也嘱咐璇玑万事小心。 会旭阳峰的路上,宁姣不由叹气,昊辰和她朝夕相处四年,对她的脾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开口宽慰:“姣姣师妹,璇玑下山不过是几个月的事罢了,不必太过忧心了,师妹若平日里觉得冷清,可时常来和师兄探讨所学。”宁姣点点头:“知道了,师兄,真希望璇玑早些回来。” 往后几日,璇玑的传讯大多是她平日里吃了什么,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事。不过,璇玑不在,宁姣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修行上,倒是提出了不少让昊辰赞叹的想法。昊辰觉得宁姣天资聪颖,实在是适合修仙,等她得道成仙,一定能增强天界的实力。 后来,璇玑在传讯中提到他们解决了望仙镇瞿如鸟的妖祸,遇见了天墟堂的妖,还重新遇见了禹司凤。宁姣见师兄看到了禹司凤的名字虽然不动声色,但她看出来师兄有些不快,便和师兄探讨起自己的修行心得,让他把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 恒阳长老为守护秘境阵眼,一时心急错运真气。昊辰和宁姣带领众弟子一起为恒阳护法。宁姣尤为担心,她是恒阳长老一手带大,早就把恒阳视作亲身父亲一般。她抓住恒阳长老的手,询问要不要让影红师叔来看看。 恒阳长老在弟子的护法下已经平息了真气动荡,故而摇摇头。他安慰宁姣这不过是一时的疏漏,没必要让影红跑一趟。接着,他留下昊辰和宁姣,谈起这些年他修炼大道无情诀,始终没法完全领悟真意,而且他发现大道有情诀的功法远远高于无情诀,可惜他已经没有可以一同修炼有情诀的人了。 在昊辰看来,世间千万条道,不过都是方法。无情诀也好,有情诀也罢,本就没有界限,无论三界何种道法,最终都归奉天界。以天道为道心,万物皆为道。宁姣也觉得,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不论选择什么道,只要是为了守护苍生,最终不过是殊途同归。 “青出于蓝啊,是为师狭隘了。为师还不如你们两个看得透彻。有你们两个在,我们旭阳峰后继有人啊!”昊辰和宁姣宠辱不惊,相视一笑:“师父过誉了。” 璇玑不在,昊辰和宁姣有了更多的时间相处,昊辰觉得师妹悟性上佳,凡事一点就通,和她相处十分融洽。虽说千年前他和罗睺计都也算得上是知己好友,但对方毕竟是修罗,有许多话都不方便说。现在和师妹待在一起,除去他的身份和有关天界的机密,他倒是可以畅所欲言。更难得的是,许多事情,宁姣的看法和他往往不谋而合。他想着,等师妹得道成仙后,一定要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才行。 昊辰想着宁姣虽说不用下山历练,但偶尔出去体验一下红尘也不是坏事,恰好旭阳峰也需要添置些东西,他便安排好一切事宜,向恒阳禀明后带着宁姣下山去了。 他们两个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所以不多时就把清单上的东西都采购好了。昊辰见还有时间,就提议四处逛逛。时至正午,暑气正盛,昊辰和宁姣便来到了茶馆休息一会。 他们选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不过他们两个姿容出众,使的小小的茶馆蓬荜生辉。一位出身富贵的公子摇着折扇走到他们身边:“小生一见二位便觉得亲切,不知小生可否有幸和两位同坐?”话虽如此,可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姣,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昊辰虽然不会和凡人计较,但他难免有些不快。还没等他礼貌地开口拒绝,宁姣就冷冷淡淡地说:“不必了,这位公子,我和我师兄不过是在此处休整一会,很快就会离开了。想来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同不同坐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看公子也是个懂礼之人,想必听懂我的话不是难事吧。” 被有好感的姑娘当众拒绝,那位公子面上讪讪,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其余人见宁姣一副冷美人的样子,也不敢随意过来搭讪。昊辰还从来没有见过师妹这幅冷若冰霜的模样,她素日里对自己和师傅还有璇玑都是温柔小意,此时突然冷下脸来,倒是有几分威仪。 宁姣问昊辰:“师兄觉得我方才那般,是否有些不近人情?”昊辰摇头:“自然没有,师妹那样做,再合适不过了。”宁姣微微低头说:“他不过是见我生的好看,想来讨些便宜罢了。与其浪费心思应付他,还不如和师兄一起品茶。”昊辰蜷缩了两下手指,亲自为宁姣沏上了一壶茶。 他们休整了一个时辰,到镇子上逛了逛,宁姣突然在一处庙宇处停下了,她面露期待地看着昊辰,想来是很想进庙里看看。昊辰抬头一看,不免嘴角微微抽搐,那庙里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柏麟帝君,也就是他自己。 他知道凡间供奉他的庙宇众多,可天界事物繁忙,他也从来没有亲自看过。而且,这自己进自己的神庙感觉还蛮古怪的,可对上师妹央求的眼神,他不忍拒绝,心想反正也无人知晓,陪师妹进去看看也无妨。 第十章 进了神庙,那庙里虽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但看得出也花了很多心思修建。正中柏麟帝君的神像威严肃穆,只是年纪略大了些,和他的真实样貌不太匹配。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凡人一般没有机会见到神仙的真容。整个神庙香火味浓郁,从香案上的厚厚香灰中就可以知道有许多百姓会来庙里祈求柏麟帝君的庇佑。 宁姣虔诚地叩拜了柏麟帝君的神像,还向庙里捐了比不菲的香火钱。昊辰庆幸宁姣没有喊他一起去叩拜神像,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试探地问宁姣:“师妹似乎很崇拜柏麟帝君?” 宁姣盯着神像,眼神亮晶晶地回答:“是啊,千年前天魔大战,听闻是柏麟帝君力挽狂澜,拯救三界于水火之中。我很感激他,要不是他,只怕现在人间不会如此安宁,兴许我也不会遇到师傅还有师兄了。” 昊辰心念一动,虽说千年前他将自己的好友罗睺计都改造成战神来挽救三界时没有想过什么回报,可感受师妹发自内心的感激的时候,他难免有些欣悦。 “而且,不怕师兄笑话,我还想着,要是我真的可以得道成仙的话,希望我可以在柏麟帝君的座下做事,我想,哪怕是亲眼见他一面,真正地向他道谢。”宁姣有些羞涩但坚定地说。昊辰微微咳嗽几声,才把自己内心的窃喜压抑下去:“师妹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 宁姣回头看向昊辰:“当然,师兄得道的可能性比我还大,到时候就算到了天界,也一定有所作为。师兄心系众生,一定是位悲悯又慈善的神仙。” 昊辰看着宁姣,觉得她在庙里温柔又暧昧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动人。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太安静了,他心想,静得我都可以听见凡身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躁动不已。 他定了定神,又询问道:“那假如师妹你发现柏麟帝君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样,他为了众生,不得不辜负一些信任他的人,你会觉得他狠心无情吗?”宁姣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世间之事,总是不能两全其美的。为了三界安宁,牺牲必不可少。再说,我也是帝君护着的三界芸芸众生之一,哪里有资格批判帝君的不是呢?”昊辰深深看她一眼:“要是柏麟帝君知道你这样想,一定很高兴。” 那庙里还有一颗可以挂上祈愿条的树,据说只要把心中所求写在红条上,挂在树上,柏麟帝君就会帮人实现愿望。昊辰心里摇头,在天界他是没法看到凡人的祈愿的,而且他日理万机,也没空理会这些琐事,写了也是白写。 可宁姣有些兴致勃勃,她选了根最齐整的红条,在上面提笔写下几行娟秀的字,还施了个小法术把布条挂在树的最高处。昊辰问她:“师妹是有什么心愿吗?”他心想:倘若师妹有所求,只要不会危害三界,我一定尽力达成她的心愿。 宁姣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表达我对帝君的谢意。虽然我知道帝君很有可能不会看到,但我还是想写。要是有一天帝君下凡来体察凡情看到我的字条的话,希望他知道,有人会一直记得他为三界苍生所做的一切,他值得苍生的敬仰。”昊辰抬头看着挂的最高的红布条,心里一片柔软:我已经看到了,谢谢你,宁姣。我很高兴。 等他们返回了旭阳峰,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但又切实多了些不同,这不同就在于,昊辰想起宁姣的时候更多了些。在他处理公事之余,在他静坐修行之时,他总是会浅浅地想起师妹,想到她温柔的笑意,想到她送自己的玉兰,想到她表示谢意的红布条。对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想起一个人的柏麟帝君来说,这种感觉并不让他感到厌烦,反而有淡淡的满足感。 某日,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向大地撒下她的清晖。昊辰处理完所有的事物,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他路过往日练功的场所时,意外遇见了宁姣。 宁姣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抬头仰望星空。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是毫无瑕疵的秀美,显得那样温柔,又异常疏远。昊辰不免放低了呼吸,以免唐突了佳人。 宁姣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微微扭头对着他的方向柔声说:“是师兄吗?”“是我。”昊辰一边回答,一边从幽暗静谧的树林里缓缓走出。迷离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宁姣只看到,师兄披着月色向她缓步走来。她觉得师兄踏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她的心上一样,或许是太安静了吧,她想,不然我的心怎么跳得这样大声。 昊辰走到宁姣身前,俯身询问:“这么晚了,师妹在这干什么呢?”宁姣有些失神地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我在看星星呢。”映入昊辰眼帘的是她弧度优美的下颌和纤长的玉颈,昊辰喉结微动,突然感到一丝口干舌燥。他不由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声,然后默念了几遍静心咒平复心绪。 “那需要我陪着师妹一起看吗?”昊辰又问道。“这样啊,可要是师兄在边上的话,我的眼睛就看不过来啦,毕竟我不能一只眼看师兄,一只眼看星星呀~”宁姣用手托着脸,笑吟吟地看着昊辰。 柏麟帝君觉得自己的凡身可能出了很大的问题,因为他竟然听见自己说出这种……这种不知所谓的话:“那……那师妹你看着我就好了,至于星星,师兄帮你看,反正……反正看星星这种事,我看和你看,没有什么区别吧。” 说完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叫什么话?!师妹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在这胡说八道呢!一定是处理事物太久了,脑子都不灵光了!以后还是劳逸结合的好。 宁姣有些惊愕,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昊辰,良久,她笑了:“好啊,姣姣都听师兄的。”她伸出手把昊辰拉到她身边,按在石头上,然后,就真的开始看起了师兄。昊辰顶着宁姣的专注的视线,感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里暗暗埋怨凡身胡言乱语,可又隐隐有种甜蜜的感觉。 突然,宁姣凑近了些,昊辰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颊上,带来一阵痒意。他不由屏住了呼吸,越来越近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眸,暗暗攥紧了自己的手。 宁姣看着师兄因为自己的突然袭击微微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浓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翻飞的蝴蝶,清透如冰玉的面容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色,心想师兄真是可爱,叫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美景。 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指的时候,昊辰像是自暴自弃一样闭上了眼睛,宁姣心里快笑疯过去,以前她怎么不知道师兄这么不禁逗呢?逗他可比逗璇玑有意思多了!不过,还是不好太放肆了,她顿了顿,低低地说:“师兄,你委实比星星好看多了。” 昊辰睁开眼睛,不敢直视她:“今天天色太晚了,师妹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罢,他迅速站起,还差点撞到宁姣,大步流星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宁姣看着他的背影,都快笑得直不起腰来,她决心要把师兄的这个样子牢牢记住,方便日后时时回想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就问你们甜不甜?甜不甜? 柏麟:众所周知,凡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和我一点 关系都没有!!! 第十一章 柏麟帝君座下的司命发现战神已经破除了她的命剑定坤的封印,定坤乃是上古凶剑,当年战神用它斩杀了无数妖魔,戾气甚重,急忙下凡来禀报帝君,顺便也为他的《三界恩怨录》积累一些素材。 昊辰得知后忧心忡忡,看来璇玑再次脱离了他的掌控。偏偏司命还在他身边添油加醋:“战神是您一手□□出来的,您二位若真成了眷属,也是一桩良缘。小仙以您和战神的故事为蓝本编写了《三界恩怨录》中最重要的一篇,可惜话本还没写完,战神就被贬下凡间了。” 他冷下神色:“我下凡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是为了三界。”司命正提笔欲落:帝君下凡是为了战神,昊辰一个眼刀过去:“你要是再敢乱写,我就把你的破本子给烧了。” 他座下的腾蛇神君发现定坤封印被迫,也下凡来查看,幸好他提前在自己身上下了障目神印,神仙无法看破他的身份。“也罢,正好你下凡一趟,来帮本君做些正事。”他缓和神色对司命说。 他们瞬移来到了旭阳峰,远处,宁姣正在打坐修炼,她神色平静,宛如一尊玉石观音。司命一看就移不开眼光了,这姑娘的长相还真是出众啊,丝毫不逊于天界的仙女。 昊辰也收回视线,瞥他一眼,语气不辩喜怒:“看够了吗?”“呃……”司命察觉到帝君的心情不太美妙:“看够了,看够了,依小仙看,您那凡间的师妹容色丝毫不逊于战神呐!” “那你帮本君看看,她此生有无仙缘?”司命瞪大了双眼,眼珠在昊辰和宁姣身上来回打转,帝君何时这么关注过一个凡人?莫非他下凡一趟,春心萌动了?难道我的《三界恩怨录》要换女主了!!! 不过还是要先听从帝君的命令,他施法查探宁姣的命簿,却发现一片空白。司命不信邪,有施了几次法,可都无法查明宁姣的来历。他大汗淋头:“帝君,您这师妹的来历只怕不凡,有人遮掩了她身上的天机,小仙实在无法探查!” 柏麟只示意自己知晓了,原先他心里就有所疑虑,毕竟师妹天资出众,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凡人,若是下界的仙人倒也说得通。只是,谁会遮掩她身上的天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她的存在,对我助战神历劫有影响吗? 思虑片刻,他再次开口:“你返回天界之后,将众仙的命柱一一查看,看能否知晓她的身份。”司命领命:“是,帝君,只是您这师妹不是普通凡人,而是天界之人,这对您来说也算是幸事一桩,等到时您度了战神回天界,再和师妹再续前缘,叫她做个侧妃也不错,战神和这位宁姣姑娘正好是一对娥皇女英。” 昊辰的语气像结了冰:“胡说八道!我如何会委屈师妹做侧妃!”“呃……那,那叫战神做侧妃也可以?”司命小声说。“以后不许你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快滚吧。”昊辰拂袖而去。司命留在原地嘟囔着:哎,这就生气啦,看来这位师妹以后八成是正儿八经的帝后了,也是,战神在天界虽然战功赫赫,可不像个女子,难怪帝君不喜欢她。看来我得尽快回天界查明未来帝后的真实身份,顺便把我这《三界恩怨录》再改一改。 他再次打量了宁姣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她和柏麟相配,心想看来以后要多关注帝君和他的师妹,说不定还能记下他们的恩爱日常,到时众仙就都会知晓,还是我司命消息最灵通了。 许久未传讯的璇玑终于有了回音,她与一同历练的玲珑,敏言还有半途加进来的禹司凤一行人怀疑轩辕派已被天墟堂所害,柱石掌门将天机珠托付给她,接着他们就被天墟堂的妖族偷袭分散了,她此刻正要和禹司凤上浮玉岛。 昊辰和宁姣还有少阳派的弟子一道赶去浮玉岛,等他们到时,发现璇玑和离泽宫的副宫主似乎发生了些冲突,璇玑浮在半空,一双眼睛变成蓝色,正在使用一把神兵利器和副宫主互相僵持。 昊辰看出璇玑正在使用定坤的力量,已经变成了战神,好在战神还未完全苏醒,他连忙用静心咒抑制璇玑的力量。宁姣看着眼前的场景,更加怀疑璇玑的身份,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璇玑突然失去意识,从空中掉落,好在禹司凤接住了她。褚磊和浮玉岛岛主东方清奇询问副宫主为何要与璇玑动手,副宫主说璇玑拿着定坤剑叫他放人,可真叫他惶恐。 定坤剑?宁姣心里涌起一阵惊涛骇浪,那不是传说中战神的命剑吗?为什么璇玑一个凡人可以使用这样的神器?莫非,她是战神转世? 昊辰推脱说那是恒阳传给璇玑的命剑,只是材料罕见,可并非神器。宁姣和他对视一眼,昊辰用眼神安抚她,示意他们一会单独谈谈,宁姣抿唇不语。 大家各自散去之后,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宁姣率先开口:“师兄,方才璇玑所用的,是否是神器定坤?璇玑难道是战神转世?” 昊辰心想师妹心思细腻,要想瞒过她倒要费一番心思,不妨直言相告,兴许师妹还可以给我提供些帮助。他面露担忧:“正是,璇玑能使用定坤,那她十有八九是战神转世之身。可师妹你方才也看到了,璇玑还没有办法完全掌握战神的力量。她六识未开,我只怕有别有用心之人会钻了空子,利用璇玑。所以,为了璇玑的安危,我们还是暂时隐瞒她的身份为好。” 宁姣觉得师兄说的有理:“这倒也是,师兄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只是这力量太过霸道,璇玑毕竟还是凡人之身,我们是否要想个法子让她减少战神之力的使用?” “这师妹就不必担心了,我已经想好法子了,应当可以暂时抑制住战神之力。”昊辰回她。“那就好,师兄总是这样有办法,在师兄身边,不论发生什么,我都觉得很有安全感。”宁姣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昊辰觉得一阵脸热,连忙默声给自己使了个清凉诀。 第十二章 昊辰来到璇玑房中,璇玑还在昏迷之中。他本想施法强行取走定坤,可谁知净是不成,还险些被反噬,关键时刻宁姣先前送他的香囊突然闪现出光泽,替他挡下了反噬。 定坤与战神命柱相连,天界的司命感受到命柱异动,连忙下凡来查探。昊辰解下香囊,这原本是前段时间宁姣闲来无趣,照书上的方法给他做的,里面装了些可以宁神静气的草药。他伸手从里面取出一片流光溢彩的鳞片来仔细辨认,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旁的司命看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叫出声来:“帝君,那难道是片……是片龙鳞?!”昊辰面色复杂地点头:“你没看错,而且,这还是应龙的逆鳞。”“那帝君,您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片龙鳞?”“是在师妹送我的香囊里找到的。” 送香囊了!!!司命快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砸晕了:“那……难道您那位师妹的真身是龙?龙之逆鳞,拔之将死,触之必怒,她肯送您逆鳞,想必是对您情根深种。”昊辰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他:“师妹现在是人身,如何会自己拔下鳞片送我?再说,我倒不希望这是她真身上的鳞片,兴许是她的长辈送于她防身的。”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却隐隐有忧虑,若这真是师妹真身上的逆鳞,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会拔下逆鳞?但愿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只是长辈送她防身的。 他再次施法暂时封住定坤,并询问司命:“你还没查出师妹的真实身份吗?”司命摇头:“小仙确定已经把众仙的命柱都看过了,可就是没有您那位师妹的。”“那天界可有异象?”“别的倒没有,只是大概半月前,这紫薇星突然光芒大盛,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知是何缘由,星君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紫薇星?昊辰若有所思:“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就先放一放,你速回天界,将战神命柱尘封,若再有异动,随时向我汇报。对了,这龙鳞的事,我不想从第三个人那里听到。”“帝君放心,小仙一定守口如瓶。” 司命一溜烟回了天界,立刻掏出笔在《三界恩怨录·霸道师兄俏师妹篇》上写道:帝后在凡间时亲手绣了个香囊送给帝君,二人就此定情。那香囊里还别有天机,装着帝后的逆鳞,帝后对帝君可真是痴心一片。帝君面上不显,可心里感动极了,连战神的事也不怎么上心了,一心想着和帝后温存。 宁姣也来探望璇玑,昊辰对她点头示意已经暂时封住了璇玑的力量。他们一道走出房门,昊辰问她:“师妹先前送我的那个香囊里,除了草药还放了些别的什么吗?” 宁姣有些奇怪地回答:“我还放了片鳞片,师傅说那是当年在我襁褓里放着的东西。可我从小到大都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我见它流光溢彩的,就想着也一道送给师兄。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昊辰温柔地说:“那倒没有,只是我前日一时好奇查看了一下香囊里的东西,发现有枚鳞片,所以来问问师妹。”可他心里却在想看来师妹也不记得那鳞片的来历,可它既然在师妹的襁褓中,那是长辈用来给她防身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这样也好。 璇玑醒来,吵着要见禹司凤,这让昊辰很是生气,他斥责璇玑全然忘了他和宁姣的教导,把她禁足在浮玉岛上,叫她每日练习十个时辰静心咒。 宁姣看师兄正在气头上,朝璇玑使眼色叫她乖乖听话,璇玑只能委屈地回房了。宁姣对昊辰轻声说:“师兄,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啊,璇玑一向听我们的话,此番不过是被那禹司凤的甜言蜜语哄住了,我们慢慢教她便是了。” “那禹司凤屡次三番纠缠璇玑,实在可恨!”昊辰仍是气不过,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宁姣伸出手为他顺气:“好了,我们不和禹司凤一般计较啊,等这次事了了,我们就带璇玑回旭阳峰,再也不出来了。”昊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璇玑摘了禹司凤的面具,离泽宫副宫主要她在两日内种出心灯,这样他才会饶了司凤。璇玑一直在施法尝试种出心灯,可那放了昆仑不死木的花盆一直没有反应。 宁姣知道了这件事,有些愠怒地和昊辰说:“那禹司凤为什么一直缠着璇玑,难道看她六识未生好哄骗吗?真是岂有此理。”昊辰拿着一块面具的碎片给她看:“师妹你看,这是什么?”宁姣冷笑:“我当是什么,原来是情人咒。不是说发作三次他就会灰飞烟灭吗?我看还是早点叫他死心好了,省的害人害己。”“师妹说的是,璇玑六识未开,如何种的出心灯,到那时那禹司凤也该死心了。”“这样最好,免得他成日一副痴心不改的恶心作态,看了就叫人倒胃!” 昊辰趁璇玑睡着之际,前来查看她是否种出了心灯。他见土中并没有心灯的痕迹,长舒一口气:“你本无心,又如何种出心灯?那禹司凤来招惹你,活该他自食恶果。” 可他没有舒心多久,那土中竟缓缓开出一朵璀璨的“莲花”,正是璇玑的心灯!昊辰既惊讶又懊恼,她竟然种出了心灯?我不过短短数月未能看顾她,竟让她产生了情爱之念。此念一生,终要了断她最后渡劫的生机。 一想到璇玑会因生出情念永坠魔道,昊辰便按捺不住,伸手施法毁去了璇玑种出的心灯。为避免破绽,他又将他手中的昆仑木碎片种了进去,输了些真气,这样便和之前一般无二了。“明日两日期满,心灯不生,那禹司凤也该死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命在被扔下忘川的路上来回试探中…… 第十三章 谁知第二天,璇玑捧着一盏略微有些暗淡的心灯冲出了房门:“我种出心灯了!”宁姣伸手拦住她:“璇玑,发生了什么你这么高兴?”璇玑惊喜地说:“姣姣师姐,你看,我种出心灯了,司凤不用受罚了!” 宁姣不由皱眉,璇玑对禹司凤未免太过在意,竟然连心灯都能种出。她接过璇玑手里的灯,那原本暗淡的心灯突然光华璀璨,花瓣也全都舒展开来。虽然宁姣对璇玑种出心灯的事有些不快,但她还是被这个精致的小玩意吸引住了。 她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心灯的花瓣,更神奇的是,随着她一下又一下的触碰,那心灯竟然更亮了,在白日里都尚且这么夺目,要是到了夜间就更不得了了。宁姣露出一个笑颜:“璇玑,你的心灯可真漂亮,要是我也能有一个就好了,那我一定天天把它放在床头,日日欣赏。”可这话刚落,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璇玑的心灯在她手里这么亮?!难道璇玑她……宁姣不免神色怪异地看了璇玑一眼。 璇玑拿回了心灯,重新回到她手上的灯又暗淡了下来,连花瓣都似乎变的蔫蔫的,看的宁姣一阵心惊肉跳。璇玑冲去给禹司凤看她的心灯了,宁姣神色不定,觉得自己要回屋冷静一下。 昊辰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帝君!”司命突然现身观望了一下周围,凑到昊辰面前小声说:“原来帝君种下的这个昆仑木,可以种出心灯啊!”司命说到这里,突然咯噔一下:“不对啊!您天上、人间修的都是无情诀,怎么可能种出心灯呢?而且还这么、这么、这么大一个!”他一边说,一边还动作夸张地比划着。 “您的这个姣姣师妹,拿着您的心灯不但没有枯萎,反而大绽光华,真有意思啊。不过这也难怪,帝君您先前就十分关心她,而且想来这未来帝后的身份也很不凡,真不错,真不错!”司命兴奋地说。方才那心灯在未来帝后手上亮起的画面他可是看的真真的,一定要记在《三界恩怨录》里!啧啧啧,帝君嘴上不说,可那心灯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不过是让禹司凤知难而退的手段罢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是你平日管理司命殿太清闲了吗?”柏麟回过身,冷冷撇了司命一眼,吓得司命汗毛乍起,不敢再有更多言语。 璇玑冲到禹司凤身边,让他看自己的心灯。那禹司凤原本惊喜万分,可当心灯在他手里消散的时候,他的面上充满了苦涩。璇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中也很难过,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原来璇玑你心中的人不是我们司凤啊”副宫主摇着扇子悠然说。昊辰将璇玑对禹司凤的情意说成朋友之谊,恻隐之心,副宫主看够了热闹,也将此事揭过了。 隐身在一边的司命找准时机,趁大家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施法挽回了帝君的心灯。他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这心灯稀罕得不得了,这可是帝君为帝后亲手种的,帝君修无情诀都能种出这么大,这么亮的心灯,不愧是帝君。到帝君帝后正式成婚那天,我就把这个当做贺礼送给他们二位,多好啊! 宁姣在房中思来想去,并未觉得璇玑平常对她有什么越矩之举,可那心灯又作何解释呢?哎,要是那心灯是师兄的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烦恼了。好吧,想不通的事就去找师兄问问吧。 她在浮玉岛的一处凉亭里寻到了昊辰,昊辰见到她,面色微红,但潮红很快就被静心咒压制了下去。宁姣有些犹疑地开口:“师兄,方才我拿了璇玑的心灯,她的灯在我手里那么亮,照理来说她该是对我……对我……可我并没有感觉她对我有什么……咳咳……非分之想。你说我要不要暂时离璇玑远些?” 昊辰狠狠咳嗽两声,方才退下去的潮红又泛上来些:“璇玑她……六识未开,分不清亲情,友情和爱情,或许她的灯也是如此。师妹不必自扰,我见她对你也并无什么旖旎情愫,师妹和璇玑还是照常相处即可。” “这样啊”宁姣点头:“要是当时师兄你也在就好了,这样的话,璇玑的灯在你手上也亮起来的话,我就不会为此困惑了。”“是啊,可惜当时我没在。”昊辰干笑着附和,可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已晚,昊辰送宁姣回房,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举止怪异的璇玑,昊辰施法定住了她:“璇玑,你怎么了?”璇玑慌张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脸红心跳的,我要回去冲个冷水澡。”宁姣不由蹙眉,璇玑方才一定是想到了禹司凤,她对那禹司凤怕是真的动了情。好在心灯出了问题,否则…… 昊辰给她施了个清凉诀,一本正经地答:“这正是大道无情决根基不稳时遇到的症状,有时旁人靠的太近,说几句蛊惑话语,便会生出你刚刚那种怪异感觉。”璇玑疑惑地说她和禹司凤相处时遇到过这种感觉,昊辰循循善诱:“这正是你修行不稳引起的症结,你要警惕,莫要与他靠的太近了,以免走火入魔,害人害己。”璇玑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宁姣在旁边认真地听师兄胡说八道,等璇玑走后,她终于绷不住,咯咯笑出声来。昊辰无奈地摇摇头:“这只是为了暂时稳住璇玑,还要多谢师妹配合,没有戳穿我。”宁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突然伸出手搭住了昊辰的脉搏。 昊辰被吓了一跳,一想到师妹柔软的手正搭着他的手腕,他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快了。宁姣朝他狡黠一笑:“师兄,怎么你的脉搏也跳的这么快?”她明知故问地向前走了几步,呼出的热气浅浅地扑在昊辰的耳边:“还有,师兄,你的脸好像也红了,怎么,难道你的大道无情诀也根基不稳了?看来,以后我要离师兄远点了,免得你走火入魔,害人害己。”说完,她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昊辰面色窘迫,但他反手握住了宁姣的手,另一只手虚虚环住了她。宁姣感到自己脸上一阵发烫,昊辰清咳两声:“师妹的大道无情诀看来也不是太稳当,我看往后我们还是要一起多加探讨才是。”宁姣嗔怪地瞪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臂先回房去了。昊辰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脸上流露出一丝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三位的大道无情诀其实都修了个寂寞啊 ( ̄y▽ ̄)~* 第十四章 往后几日,璇玑遇到司凤之时果然刻意离他远了些,这又让禹司凤有些伤心。在宁姣看来,禹司凤和昊辰似乎八字不合,见面的火药味十分浓烈,昊辰让禹司凤不要再痴心妄想,璇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没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情爱上,而禹司凤认为这事的选择在璇玑身上,旁人无权决定她做什么。 宁姣这时也忍不住开口:“禹少侠,你似乎意有所指,怎么,你认为只有你自己才是为了璇玑好吗?我和师兄一起教导璇玑,教她为人处世之道,让她追求大道是不符合你的心意了吗?你是不是看着璇玑为了你做出些荒唐可笑的事觉得很得意,一心想让大家知道她有多在意你?女子的名节要紧,倘若你当真是为了璇玑好,就不要三番四次来寻她,你这样叫外人如何看她?上次心灯的事闹得还不够难看吗?这深情款款的嘴脸看多了也就容易叫人厌烦了。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要再来骚扰璇玑了。” 禹司凤脸色惨白:“我绝没有宁姣师姐说的那些想法,如果璇玑她自己不想与我来往的话,我是不会纠缠不清的。”“很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宁姣神色淡淡:“还有,我与禹少侠之间并无渊源,实在担不得这一声师姐,往后禹少侠还是称呼我为宁姑娘吧。”“是我唐突了,宁姑娘。”禹司凤忍着难堪离开了。 “我看他简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在璇玑身上,真是……璇玑也实在不争气,就傻乎乎地什么都听他的。”宁姣向昊辰抱怨。昊辰点头,心里对禹司凤的厌恶更深,对璇玑也不免有些失望。 四大派前往轩辕派救回了柱石掌门,柱石掌门要求四大派归还灵匙好让他重振轩辕。容谷主和东方岛主害怕灵匙落入天墟堂之手,推脱说等柱石掌门伤好了就还给他。昊辰和宁姣都怀疑这个柱石掌门的身份,昊辰用化妖丹试探,可柱石掌门并无异样,他疑惑是否是自己多心。他本想离开,可宁姣的疑心还未消下去,她施法向柱石掌门的房中查看,却发现柱石掌门变成了浮玉岛欧阳管家的模样。 宁姣和昊辰惊讶对望,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欧阳管家竟然是妖邪,只怕浮玉岛并不安全了。不过,他们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这个假柱石掌门想干什么。 璇玑从司凤和敏言那得知了玲珑被邬童抓走的消息,在司凤的灵兽小银花的打探下,他们知道了玲珑被关押的地方,顾不得禀报诸位掌门就去营救玲珑了。好在昊辰和宁姣及时赶到,众人才没有什么损伤。 可玲珑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敏言又中了五毒掌,需要用五种毒草解毒,可这五种毒草中有一味阴阳草,药性不定,需要人试药。可试药若是出了差错,试药者就会修为净毁。 璇玑要为六师兄试药,众人都劝她不要鲁莽,宁姣倒觉得有几分可行,璇玑毕竟是战神转世,她来试药比普通人自然要有把握一些。可她见大家的样子,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禹司凤为了璇玑和敏言,主动试药,宁姣对他的印象稍微好转了一些。阴阳草药性为阳,可以解毒,影红师叔立刻给敏言服下了药,褚磊嘱咐璇玑好生照顾司凤。昊辰脸色不佳,可也没说什么。 敏言伤势过重,服药后毒素不能排出,昊辰提议可以借浮玉岛的凛冰池辅助疗伤,影红认为可以一试。璇玑去凛冰池照顾敏言了,昊辰本来也想跟着去看看,可他感觉从刚才开始宁姣就一直沉默不语,似是心情不佳,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先去看看师妹。 “姣姣师妹,方才一直没见你说话,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师妹不必太担心敏言和玲珑,有影红师叔在,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宁姣叹了口气:“我不是担心这个,原先我以为禹司凤对璇玑并没有多少真心,可今日他冒着修为净毁的风险试药,看着倒真像是一片真心。而且璇玑对他也很是依赖,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们不该阻拦璇玑,我怕我们越是阻拦,反倒把她越推越远。” 昊辰心里思索一番,觉得师妹说的不无道理:“师妹言之有理,反正不久璇玑就要回旭阳峰了,近日多叫几个师兄师妹陪陪璇玑,那禹司凤再来寻她也不必一直阻拦,只是少叫他们单独相处便是。” 宁姣面上有些黯然:“说起来,师兄一直都那么关心璇玑,难道师兄你也对璇玑……”昊辰没想到宁姣会误会他,语气带了些焦急:“师妹,我与璇玑不过是师兄妹的情意罢了,我们之间坦坦荡荡。” 宁姣抽出被昊辰情急之下握住的手,面色缓和:“是我胡思乱想了。”可她心里的疑虑仍未消解:为什么师兄一直这么紧张璇玑是否生情,如果不是师兄心悦璇玑,那难道和战神之力有关?师兄和离泽宫的副宫主都能识得神器定坤,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师兄一向厌恶妖魔,或许他是天界的人,离泽宫的副宫主感觉像条毒蛇,只怕不是善类。 敏言的问题才刚解决,玲珑那边又出了问题,她的元神被邬童抽走,体内只留下胎光,若是一月之内元神不能归位,只怕就会……璇玑心急如焚,嚷着要冲去找邬童。褚磊拦住了她,这时影红发现玲珑的拳头紧紧攥着,帮她松开一看,正是邬童留下的讯息:一手灵匙,一手元神。 褚磊面对失去元神昏睡的玲珑,内心充满愧疚和纠结。这时,宁姣开口道:“他们既然想要灵匙,我们给他们便是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命来拿。”众人惊异地看着她,昊辰说:“师妹的意思是我们李代桃僵,造一枚假灵匙,交换之时趁机救回玲珑。”宁姣冲他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第十五章 褚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便和其他四位掌门商议,假柱石提出愿意伪造本派灵匙去交换玲珑元神,不过他谎称自己元气未曾恢复不能开启天机珠,指定点睛谷谷主破解。容谷主自然答应了,离泽宫副宫主却出言嘲讽褚磊既知其他四派秘密却不曾透露少阳秘境,毫无感谢诚意。褚磊犹豫过后只好和盘托出,告知众人秘境封印的是魔煞星心魂,事关三界安危少阳一直保密,但四把灵匙不丢秘境就不会被破解。如今迫在眉睫的就是解开天机珠,而天机珠乃天外陨铁所制神器,恰好可以利用浮玉姻缘石灵气辅佐,再寻生辰为金木水火土的弟子各一名与点睛谷谷主一同起阵开启。 璇玑属火,昊辰属木,再加上其他三位属性弟子自可开启破解之阵。宁姣一边关注着姻缘石一边思索:秘境内竟然封印的是魔煞星心魂,祖师曾预言无心无情之人会打开秘境,璇玑曾经进入过秘境,想来就是她了。可她是战神转世,传闻魔煞星死于战神之手,难道战神和魔煞星之间有什么特殊联系,是否魔煞星心魂感应到战神,想起被杀的场景会躁动不安,从而破开封印呢? 浮玉岛的姻缘石典籍上记载可以照出天定姻缘,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岛主说想来天定姻缘是很难见到的,他和夫人如此恩爱也不见姻缘石有异象出现。宁姣不由看他一眼,在她看来,岛主对夫人确实是珍之爱之,可夫人对岛主可就难说了,不过这也是旁人的事了,她不便插手。 容谷主起阵后在姻缘石上获得所要之物之后,那姻缘石却突然闪现出红光,灵光照在昊辰和璇玑身上久久不散。大家纷纷恭喜他们二人的天定姻缘,可璇玑心系禹司凤,连连摆手否认。昊辰则下意识往宁姣那看去,只见她既惊讶又哀伤地看着他,察觉到他的目光后,脸上扯出一抹苦笑,转头就走。 昊辰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慌张过,他向诸位掌门禀告:“我和璇玑师妹一直随师傅修习无情道,这天定姻缘来的突然,况且璇玑师妹也不愿意,这婚姻大事不能草率,只怕要拂了诸位掌门的美意。”说罢,他暗中施法散去灵光,不顾在场众人,向宁姣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褚磊本来十分满意这桩姻缘,可他看昊辰追着宁姣而去,璇玑又百般不愿的样子,心想还是孩子们的心意为先,不要逼迫他们好了。 昊辰追着宁姣来到一处假山边,宁姣停下步伐:“师兄,你不该追来的,璇玑和你才是天定姻缘,我不过是你的师妹罢了。”昊辰伸出双手握住宁姣的肩膀,温柔又不容抗拒地帮她转过身来。 只见宁姣的俏脸已经布满了泪珠,原来她正在默默流泪,昊辰见了内心一疼,他怜惜地用袖子拭去宁姣的眼泪,柔声道:“好了,师妹,别哭了,我是不会和璇玑师妹成亲的,那姻缘石不过是个死物而已,师妹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没办法不在意”宁姣的泪流的更凶:“我只要一想到在大家眼里,师兄你和璇玑是天定姻缘,我的心就疼的厉害。将来师兄要是和璇玑在一起了,你们朝夕相处,恩恩爱爱,那我呢?我算什么?抱歉,师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本来不想哭的,可我……我不想失去你。”她的身体微微发颤,声音也充满了痛苦。 昊辰一把把她抱到怀里,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软言安慰:“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师妹一定也能感受到的,我和璇玑是没有可能的。”“真的吗?”宁姣在他怀里仰起头,怯怯地发问。“自然是真的。”昊辰笃定地说。 宁姣用双手环住了昊辰的腰,她闭上眼睛,哀哀开口:“师兄不用可怜我,要是……要是你对我无意,姣姣也不会做傻事的,今天我就回房抄写一万遍静心咒,以后也不会缠着师兄,妨碍你和璇玑的。”昊辰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轻柔的一个吻:“我自然不是在可怜你,我只是说出我的真心话罢了,你什么也没做错,何必要抄静心咒呢?” 司命感受到姻缘石上的灵力,过来一探究竟,正巧看到他们帝君拥着未来帝后的场景。俊男美女,真是大饱眼福,司命拼命捂住自己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天哪,他何时见过帝君这柔情似水,甜言蜜语的模样?要是被其他仙人看见了,一定大跌眼镜。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三界恩怨录》奋笔疾书:帝后梨花带雨,把帝君的心都哭软了,哭化了。帝君为了帝后的笑颜,把甜言蜜语都说尽了,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帝后看看。他们二人在假山边深情相拥,这一瞬间抵过永恒啊! 宁姣痴痴地看着昊辰的容颜,心里却在想:师兄,你到底是什么人呢?竟然和战神是天定姻缘,看来你的来历也不简单。那么,你此刻对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此时,昊辰也在想:师妹的命数与紫薇星有关联,切不可大意。她要情,我便以情渡她,只盼她回归真身后不要为情所困,危害三界。况且,我对她…… 宁姣看着昊辰深情的双眼,心里叹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仙君也好,凡人也罢,既然在我和璇玑之中你选了我,便不能负我。至于你的来历还有那些暂时不能告诉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一一说给我听的。这份感情里,只要你有一点真心,我也就满足了。她伸手缚住昊辰的双眼,踮起脚尖送上了自己的唇。 她青涩地取悦着昊辰,昊辰先是一怔,然后本能地回应起来。他这个人的控制欲在这个吻里展现的淋漓尽致,宁姣根本无力反抗他,被吻地双腿发软,整个人瘫在他的怀里。 结束的时候,宁姣的眼里已经完全染上艳色,像一朵被滋润的牡丹花,情意和媚意交织,看的昊辰喉结滚动几下,心里隐隐生出些渴望。他熟练地给自己连续施了几个清凉咒,才让滚烫的身体稍稍变凉一些。 他把双眼迷离的宁姣拦腰抱起,往两人身上施了个隐身的术法,然后大步流星地送她回了房间,在她休息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里打坐了一夜。 第十六章 昊辰召来司命询问姻缘石泛红光的事,他声色俱厉:“那姻缘石不是你百年前所造,抛下人间的噱头之物吗?天定姻缘红光笼罩的把戏,竟敢戏耍到本君的头上!”司命被吓得当即跪地,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必然是未来帝后因为帝君和战神的姻缘红光伤心了,帝君心疼她,只怕我此番要遭殃。 不过他马上为自己辩护起来:“小仙怎么敢戏弄帝君呢?想必是战神的命柱是您施法镇压的,灵力感应才会这样。况且,若不是我这姻缘石,帝君您又怎么知道您在未来帝后心里那么重要呢?”昊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在窥探本君?说,昨晚你看到了多少?” 司命连连摇头:“小仙不敢,只是昨日我感应到姻缘石有异动,下凡来看看,正好看见您和您的师妹深情相拥,其余的我就不敢再看了。”昊辰这才脸色缓和一些。 司命又大着胆子说:“如今帝君您和未来帝后已经表明了心意,只是那战神该如何示好?您打算如何渡她回天界?”昊辰神色淡然:“她若是肯听我的,一心追求大道,做一辈子守境者,自然就能重回天界。可她若是不听我的,沾染了凡尘俗念,自堕为魔,那本君也救不了她了。” 司命一惊,怎么帝君这话听着隐隐有对战神放任自流的想法,这算不算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不过未来帝后的命数与紫薇星相连,比起这个,战神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可怜的战神,在我的《三界恩怨录》里,你就只能当个女配角了。 以岛上人手不足为由,假柱石掌门要浮玉岛岛主将岛中弟子悉数调回守护,弟子回岛便要开启剑网阵,此刻容谷主也已开启天机珠将假灵匙放入。 璇玑着急出发救回玲珑元神,昊辰安慰她说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他们偶遇少阳派师兄弟调侃他们的命定姻缘,昊辰不由庆幸此刻宁姣不在场,否则她又要伤心。这些话又恰好被禹司凤听见,他难过地转身离开,璇玑马上追上去解释。 昊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璇玑的背影,心里对她的失望又重一分。眼不见心不烦,与其看他们两个解释这种无聊的事,还不如去见师妹呢。 宁姣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在她看来,师兄连生气的样子都好可爱。她伸手抚平昊辰眉间的褶皱:“怎么又生气啦,璇玑和禹司凤难道又纠缠不清了?”昊辰的语气难掩失望:“我说了多少次,璇玑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一再地和禹司凤纠缠。真是自甘堕落!”宁姣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那就不要去想这些烦心事了,说来你又不是璇玑的父亲,怎么我见你比掌门师叔还在意这事呢?”昊辰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牵着她:“还是师妹叫我省心。” 宁姣逗他:“怎么,你看上我难道是因为我比璇玑省心?那要是那天我不叫你省心了,那可怎么办?”昊辰这会儿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含着笑意说:“那我只好为师妹多操操心了,反正啊,我也是个劳碌命。”宁姣抬头看他:“那师兄可要多小心了,操心多了人容易变老。”昊辰和她四目相对:“难道师妹只是看中了我的皮相?”宁姣抬手在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不然呢?我不看上你那张脸,还能看上你什么?是你丰富多彩的学识,还是沉稳的性情,还是你无微不至的关心?” 说完,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昊辰的胸口,昊辰也没忍住,胸腔随着他低低的笑声一动一动的,却让宁姣感到安心和亲近。 浮玉岛的弟子即将登岛,天墟堂却带着群妖来袭,情况危急之下东方岛主只好再次开启剑网阵,其余未登岛的弟子只能与天墟堂妖物搏斗。可妖物来势汹汹,剑网阵抵挡不住,幸亏璇玑再次爆发战神之力打退了妖物。 众人赶来夸奖璇玑,副宫主与东方岛主带人去滩上清除妖物,这时璇玑闻到藏宝阁处有强烈妖气。宁姣一直在跟踪假柱石,结果她发现浮玉岛岛主夫人清榕和假柱石竟然早已暗通曲款,等到他们成功用岛主信物开启藏宝阁并取出两把灵匙之后,宁姣迅速出手夺走了东方夫人手里的灵匙并打晕了她。 假柱石实力强劲,宁姣不敌,只能苦苦支撑。好在昊辰带人及时赶到,此时假柱石也就是欧阳管家显出了妖物本体地狼。宁姣将她所见三言两语讲完,东方岛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清榕。地狼见众人都来了,心知今日获取灵匙无望,只能通过不要命的打法逃走了。 昊辰关切地询问宁姣可否有恙,宁姣摇摇头说只是一时灵力消耗过度。她把两枚灵匙交给褚磊,褚磊既后怕又庆幸:“宁姣,这次多亏有你,否则我们可要一次失去两枚灵匙了。”宁姣双手合十:“这都是弟子分内之事。” 众人审问幸存小妖,从小妖口中得知天墟堂欲集齐四把灵匙救出魔域左使无支祁,无支祁手中有钧天策海,而拿到钧天策海才能打破琉璃盏释放魔煞星心魂,复活魔煞星颠覆三界。天墟堂种种做法让几位掌门惶恐不已,只有副宫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不免让宁姣和昊辰更加怀疑他的身份。 经过此事,大家都知道天墟堂提出的用灵匙交换玲珑元神一事完全是妖物的阴谋,这事也就此作罢了。可璇玑实在忧心玲珑,险些要强闯出去找邬童。宁姣见她一副莽撞冲动的样子,心里直摇头,昊辰也觉得她被世间情意左右到如此地步,实在不妥。 昊辰希望璇玑和他还有宁姣尽快回旭阳峰守护秘境,以防魔煞星心魂苏醒,可璇玑百般不愿,竟还说出秘境有师傅师兄和师姐守护就足够了,为什么偏偏要她回去呢?宁姣和昊辰一听,不由都皱起了眉头,秘境关乎三界安危,璇玑这话竟然如此不上心,那她先前发过的誓言不都成了笑话? 偏偏这时那禹司凤又来搅局,昊辰定住璇玑,终于忍受不住厌恶之情,与他打斗起来。璇玑挣脱不得,只能担忧地喊着司凤的名字。宁姣见她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希望师兄最好把禹司凤打的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才好。 第十七章 突然,禹司凤的灵兽小银花出现向昊辰撒毒,好在昊辰及时反应过来,避开了毒粉攻击。宁姣心里一阵庆幸和后怕,她迅速制住了小银花,恨不能当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璇玑说小银花是点睛谷弟子陆嫣然,昊辰十分怀疑,他从未见过点睛谷弟子用毒。 此时影红赶来解开了昊辰对璇玑的禁制并告知璇玑敏言醒了,要她赶紧去见一面。宁姣心里可惜影红师叔来的早了些,否则她就可以直接用化妖丹验证“陆嫣然”的身份了。 昊辰派人询问了点睛谷谷主,谷主否认了小银花的点睛谷弟子身份,敏言醒来也指证小银花是天墟堂的奸细,而禹司凤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小银花收入袖中并告知那其实是他的灵兽,他可以担保小银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在这种时候,璇玑居然毫不犹豫地相信了禹司凤的话,她那副偏听偏信的模样实在让宁姣不满,师兄方才差点被禹司凤的灵兽所伤,璇玑可曾关心过,如果战神转世就是这种性格,未免有些德不配位。 此时又有人来报说地牢里的小妖被尸毒所化,昊辰眼尖看见了禹司凤衣袖上粘着的尸毒,禹司凤说那是他先前来地牢时和真正的凶手打斗时粘上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告知东方岛主。昊辰却怀疑他就是天墟堂的奸细,敏言担忧玲珑,一时冲动和司凤推搡起来,结果从司凤身上又掉下来天墟堂的黑白指环信物。 众人哗然,此时一切都指明禹司凤就是天墟堂的奸细,可璇玑仍坚持其中有误会,昊辰为了避免她强出头,暂时封住了她的内力。那禹司凤被关入了地牢,璇玑又来找昊辰希望他能求求情。 昊辰苦口婆心地劝她暂时不要趟这趟浑水,以免拖累少阳,璇玑十分不服,要找出浮玉岛上隐藏的妖来证明司凤的清白。她走之后,宁姣才开口,刚才她实在失望,连和褚璇玑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师兄,先前那妖冲你撒毒粉,你没事吧?”宁姣关切地问。昊辰感受到师妹的担忧,失望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些:“我没事,你就放心吧。” 宁姣有些愤愤:“璇玑居然被那禹司凤影响到如此境地,把掌门师叔和你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实在是……她居然还有脸叫师兄帮禹司凤求情!简直胡闹!”昊辰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师妹也不要太过生气。” 宁姣点头,可看向璇玑离开的方向的眼里却闪过一丝冷意:你要做什么我根本就不想管,可你的事要是会连累到师兄,对他造成伤害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禹司凤在地牢里受尽酷刑却不肯开口,璇玑暗中去看了他很是心疼,想要劫狱,昊辰见她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样,生气地拂袖而去。宁姣更是懒得去看他们这些人的上蹿下跳,一心只想着让昊辰的心情好些。 当然,这段时间宁姣还抽空见了浮玉岛岛主夫人清榕几面,当日岛主虽然气愤于她的背叛,可还是狠不下心来伤害她,只叫人把她软禁起来。 宁姣去见她是希望自己能从她嘴里知道天墟堂的线索,也好早日救出玲珑,这样师兄和她也就可以早点回旭阳峰,不用掺和这些无聊的事情。前几次她去见清榕,清榕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能不能成功,就在这次了。 宁姣给清榕带了些桂花酒,清榕面露犹豫,但她一想到地狼抛下了她,自己跑了,内心实在苦闷,最终还是接过了酒。宁姣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借酒消愁,等到她喝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夫人,你是天下第一美女,岛主又那么爱你,何必为了一个妖邪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清榕的神色已经掩饰不住黯然:“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根本不爱东方清奇,我只爱地狼一个。”“好的,清榕。”宁姣从善如流地改口:“我实在是为你感到不值,你为了地狼不惜放弃一切要和他在一起,可他竟然抛弃了你,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做的。”宁姣面上满是对清榕的怜惜,握住了清榕的手。 “不,你不明白,我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清榕摇头,但她却没有抽出手。宁姣又温声说:“清榕,你想想,你为了地狼在此处受苦受难,可他呢?他此时早已回了天墟堂,说不定在哪里寻欢作乐呢?你如何知晓他会不会背着你去找他的红颜知己呢?” “不会的,他不会的,他答应过我,只爱我一个的!”清榕有些慌乱地喃喃自语,抓紧了宁姣的手。宁姣见状,更是趁热打铁:“这些不过是他对你的口头承诺,你如何知晓真假呢?清榕,我真担心你,现在东方岛主虽然没有伤害你,可他是不是会一直这样对你呢?要是有一天他不爱你了,那你该怎么办呢?”她伸出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清榕的秀发,语气之中充满了担忧。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清榕抬头看着宁姣,仿佛她是自己的所有希望般开口。宁姣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你呀,就把天墟堂的位置告诉我好了,这样到时我们去了天墟堂,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可以向你保证,届时我会把地狼交给你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你的阶下囚,还不是任你处置吗?”清榕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宁姣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柔声说:“你难道甘心就这么算了吗?地狼是妖,妖的寿命可比人族长多了,他很快就会把你忘了,和别人恩爱生子的。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呢?”“不!不!他休想!他休想!”清榕恨声说。 “你要好好想想我的话,毕竟”宁姣在清榕耳边蛊惑似的说:“两个人一起痛苦,可比一个人痛苦好多了,不是么?”清榕眼里几番挣扎,最终还是颓然开口:“天墟堂就在不周山。” 宁姣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十分满意。她又温柔地抱了抱清榕:“好,我知道了,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也不要想着伤害自己了。”清榕牢牢抓住她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可当她看到宁姣那双真诚的为她担忧的眼睛时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姣迅速把这个情报告知了昊辰和诸位掌门,东方岛主见宁姣劝住了清榕,让她迷途知返,对宁姣很是看重。众人商议过后,还是觉得再看看能不能撬开禹司凤的嘴,获得更多的情报。 第十八章 点睛谷谷主提议可以使用点睛谷的神器打妖鞭,三鞭之后那禹司凤定然现出妖形,而修炼到阳厥功第十层的昊辰正是使用这打妖鞭的不二人选。宁姣心里点头,这样也算让师兄自己出口恶气。 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宁姣简直心累。璇玑竟然真的跑去劫狱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大家,难道她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吗?宁姣心里冷笑,要不是顾及掌门师叔,她都想直接说你要死就死吧,不过你是战神转世,还不知道你死了会不会引发什么异象,今天也好叫我们这些凡人开开眼。 禹司凤见璇玑为了他可以豁出命来,又感动得不行,主动提出接受打妖鞭的验证。所以,你们两个闹出劫狱这场大戏有什么意义吗?宁姣觉得吧,禹司凤和璇玑可能现在脑子里都装满了水吧,她和他们是不能沟通的。 众仙门齐聚一堂来看打妖鞭验明禹司凤真身,昊辰师兄在台上义正严词,不知道又迷了多少师姐师妹的眼,宁姣欣赏着师兄的身姿,心里不免暗暗得意,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时璇玑又跑来苦苦哀求昊辰不要对禹司凤动手,宁姣心头火起,在场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去求你爹爹,为难师兄做什么?她一把拉走璇玑,为了防止她聒噪碍事,宁姣定住她的同时还给她下了个封口诀。 昊辰执起打妖鞭,如一只青鹤般凌空扑击而下,身法曼妙无比,让宁姣不由看痴了:果然像师兄这样的美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美的。那禹司凤能让师兄亲手验明正身,也算三生有幸了。 一鞭,两鞭,禹司凤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已然奄奄一息,看的璇玑心疼不已。而宁姣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了,她想即便禹司凤不是妖,三鞭下来只怕也出气多进气少了,可谁叫他要来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呢? 昊辰再次凌空跃起要打第三鞭,璇玑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战神之力再次复苏,破了昊辰在定坤剑上的封印,以定坤的力量震碎了打妖鞭。昊辰被定坤的力量震得飞了出去,好在他马上就稳住了身形。不过他顾不得查看自身的状况,而是急切询问宁姣有没有事。 宁姣面色苍白地摇摇头,刚才璇玑强行破除她的法诀,加上她离璇玑最近,被战神之力波及,体内真气动荡,虽然没什么大碍,可也实在不好受。昊辰为她输送灵力助她平息,心里对璇玑当中忤逆长辈的举动已经失望透顶了。 璇玑使用战神之力后再次昏厥,此时离泽宫大宫主赶到洗清了司凤的嫌疑。稍晚一些时候,昊辰本想去看看璇玑,可宁姣体内真气再三动荡,他实在抽不开身,再加上他对璇玑已经失望,索性狠下心,叫了个弟子把带有从前战神送他的良缘花的珠子带给璇玑,让她用这珠子养伤护体,然后一心照顾宁姣。 宁姣此刻受了伤,对昊辰也更加依赖。她靠在昊辰怀里委屈地说:“我实在没有想到璇玑为了禹司凤不惜伤害师兄和我,好在师兄没事。”昊辰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宁姣的肩膀:“这次璇玑实在是不像话,幸好师妹你没有大碍,否则我……” 宁姣又怏怏说道:“战神之力果然强大,看来我们以后是管不了璇玑了。”昊辰冷下神色:“管不了就不用管了,她要自甘堕落就随她去吧,若是日后她要是做了危害三界的事,我们旭阳峰也只能狠下心来清理门户了。”他意识到自己在师妹面前说这个有点不太好,又温柔地说:“师妹现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一切有我呢。”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沉稳可靠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亲近,信任。宁姣看了又看他,还是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昊辰虽然已经被这样突然袭击过蛮多次了,可还是忍不住唇角上扬。 是夜,司命下凡来寻昊辰,告知他天帝邀他同赴西王母的瑶池宴,他想尽办法才搪塞过去。他希望昊辰赶快舍了这副凡身回天界去,昊辰皱眉:“不可,眼下我与师妹才互通情意,如何能现在就丢下她?何况对我而言是脱离凡身,对师妹而言却是生离死别。她的命数和紫薇星有关,就算我要脱离凡身,也要找个对她伤害最小的法子。” 司命听的两眼放光,恨不能当场记下帝君的这些话,不过,看来帝君确实不太记得一开始下凡的缘由了。司命试探地问:“那战神她?”昊辰气恼地说:“璇玑如今已经动情,为了禹司凤竟连我和师妹的话都不听了,她性子执拗,我看不然就顺其势而为之吧。我倒要看看,那禹司凤能否让她安稳度过此生。你帮我看着,要是她有危害苍生的想法,立刻就地正法,不必容情!”说到最后,他脸上浮现出果决。 司命躬身领命,他又好奇地询问:“那您又为什么送璇玑良缘花,难道您就不怕将来帝后知道了……”昊辰冷淡地说:“那本来就是战神送本君的,现在想来不过是个无用之物,倒不如还给她,让她用里面的灵力养伤,也算物尽其用了。至于姣姣,我想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应该不会有人在她面前乱嚼舌根的,你说是吧,司命?”“是是是,小仙一定守口如瓶!” 昊辰脸色又带了点笑意:“昨日我师傅传来一阵有情诀的残卷,说无情诀已经无法压制秘境,既如此,我便要与师妹共修有情诀了。”司命一听,立马恭喜昊辰:“您与帝后心意相通,修炼有情诀一定事半功倍。”“好了”昊辰摆手:“你还是快回天界吧,不要误了正事。” 司命又回到了天界,立马抓起笔刷刷刷地写道:帝君要与帝后一道修炼有情诀,这有情人修有情诀,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嘛。帝君甚是高兴,连战神忤逆他的事也不怎么生气了。果然情之一字最能影响人了,即便是帝君也不例外。 第十九章 昊辰将恒阳寄来的书信和有情诀残卷都拿给宁姣看,宁姣看完不免露出笑容,她才和师兄互通心意,师傅就送来大道无情诀转有情诀的方法,难道是老天也希望他们在一起吗?昊辰虽然知道宁姣心里有他,可还是不免忐忑地开口:“师妹,这同修有情诀者,需心神相牵,休戚与共,旭阳峰有许多前辈修有情诀者,皆结为仙侣,不知师妹可否愿意与我结为仙侣?” 宁姣主动伸手抱住了昊辰劲瘦的腰身:“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师兄可要知道,你娶了我,往后便不能多看别的师姐师妹一眼,就算是璇玑,你也不能和她太亲密了。”“这是自然”昊辰回抱住她:“她们于我而言,不过是脚下浮云,路边尘土罢了,只有师妹才是我心之所向,情之所至。”宁姣笑着回他:“师兄也是姣姣毕生所求。” 昊辰向褚磊禀报说恒阳长老已经参透了无情诀转有情诀之奥妙,希望他和宁姣一道修炼大道有情诀,以更高功法维护秘境。褚磊虽然可惜璇玑和昊辰的天定姻缘,可宁姣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心性和人品自然没的说,关键是人家和昊辰才是两情相悦,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只是他想着自己那个一心念着禹司凤的小女儿,不免心里叹气。 昊辰又说:“我与宁姣师妹朝夕相处,共同修行,情意早已由此而生。我愿与她结为仙侣,相伴一生。”褚磊不住点头:“这很好啊,你们同是恒阳师兄的弟子,又对彼此钟情,想来恒阳师兄一定也很满意这门亲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这桩喜事啊?”昊辰正色道:“先前那姻缘石之事还未过去,为了不委屈师妹,也为表弟子诚意,弟子这就回旭阳峰请家师到浮玉岛,在诸位掌门面前立下我二人婚事。”褚磊自然应允了。 昊辰返回旭阳峰同恒阳掌门说了天墟堂的动静和他的打算,恒阳决定启动旭阳峰守境大阵,不过此阵会不断消耗他的修为直至他油尽灯枯,但为了守护秘境,恒阳已经决定舍却自身。他对昊辰和宁姣一起修炼大道有情诀很是看好,这样即便他仙去,守境大阵也是后继有人了。 他们师徒二人到了浮玉岛,恒阳在众人面前确定了昊辰和宁姣的婚事。虽然众人或多或少听说了昊辰和璇玑天定姻缘的事,可璇玑对他们的婚事也一脸高兴,东方岛主因为先前宁姣帮忙劝服清榕的事当众对婚事表示了支持,众人也纷纷送上祝福。 璇玑和敏言为了救玲珑,和禹司凤还有离泽宫的若玉一道前往了不周山。昊辰对她的私自行事已经不想再做任何评价了,也不想再管她的任何事了,战神命柱的关键记忆已经被他抹去,即便璇玑进入万界八荒镜中也只能想起零星片段而已。他称自己曾见过不周山出逃的堕仙,把如何找到不周山的法子详细告诉了掌门他们。 少阳派一行人出发去找璇玑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好,也顺利带回了玲珑的元神,只是禹司凤为了保护璇玑被一剑刺中心脉,命不久矣。影红无法救治司凤,璇玑泪水涟涟,宁姣看到她一副只知道哭的模样就觉得晦气,她和师兄往日的教导全是对牛弹琴罢了。她开口询问璇玑那个她曾提过的天界医官是否能过来帮忙看看,璇玑这才想起亭奴,马上叫他来帮忙。 在等待期间,璇玑用良缘花护住了禹司凤,成功等到亭奴为禹司凤重塑了心脉。昊辰见状也只能感叹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如果禹司凤真能让璇玑戾气不生,回归天界,那这良缘花也算物尽其用了。 罗睺,计都两星相吸,秘境结界日渐不稳,一日竟然破了个大口子,恒阳,昊辰和宁姣输送灵力可却全无用处。关键时刻,璇玑带来了她收的灵兽,一个自称天界神官的腾蛇。褚磊和影红认为腾蛇看着年纪轻轻,实在不像天界神官。被小看的腾蛇一挥手就修补好了秘境,证实了自己的身份。 昊辰在一边用死亡眼神看着腾蛇,这麻烦东西怎么也下凡来了,他不在天界添乱,倒乱到我跟前来了。真是……等我回了天界,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可惜腾蛇神经太粗,完全没注意到昊辰的眼神。 确认了腾蛇的神官身份后,褚磊和楚影红对腾蛇的态度瞬间转变,请求他帮助少阳守护秘境,顺便在点睛谷召开的簪花大会上帮助正派抵挡天墟堂可能的偷袭。 腾蛇边吃葡萄,边小声问璇玑:“什么意思?”璇玑小声回他:“有架打。”腾蛇听到有架打,很是兴奋,也不再问清楚就一口答应了。 “不可!”昊辰连忙出言阻挠,“作为天界神官,不可插手人间之事,否则就会遭天谴。这是天条,不是吗?神君。”宁姣觉得,师兄说“神君”两字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不过,师兄为什么对天条这么熟悉,难道他在天界是掌管刑罚的吗?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啊,啊?”腾蛇回的也挺阴阳怪气的,“不对,我看你这么眼熟,老子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昊辰暗中施法加固了障目神印,所以腾蛇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好啊,小爷试试你!”他直接出手将昊辰推倒了在椅子上,又凑近仔细闻了闻他:“不对,你这个凡人身上怎么有龙族的味道?”昊辰一脸不可置信,宁姣连忙伸手把他扶起:“怎么,天界的神仙都这么跋扈的吗?我师兄不过是好意提醒,神官何必动手呢?” 腾蛇这才正眼打量宁姣,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扭头对璇玑说:“臭小娘,你这个师姐生的还蛮好的,比天上的那些自以为漂亮的不得了的仙女强多了!” 他这话一出,昊辰和宁姣都有些不快,昊辰心里已经狠狠记了腾蛇几笔,先是对他不敬,再是对师妹口出轻浮之语。宁姣则是单纯不喜欢腾蛇对她品头论足的样子。璇玑连忙警告腾蛇:“腾蛇,不许对我师兄师姐无礼。” 腾蛇撇撇嘴:“你这个师兄不行,修为太差了,这辈子你跟着他修炼,难怪修为这么差劲。我看呀,你也别叫你师姐和他练什么有情诀了,不如叫你师姐跟着我混好了,我保证她很快会升仙的。” 昊辰气的连话都说不出,腾蛇……你可真是……好的很呐,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宁姣一脸冷淡:“多谢神君厚爱,不过我与师兄两情相悦,断然没有抛下他的道理。不过,你先前说师兄身上有龙族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昊辰心想师妹此番大概率是下凡历劫,还是不要让她知道逆鳞的事比较好,以免横生枝节。他又暗中施法隔绝了逆鳞的气息,腾蛇这次闻了又闻:“咦,这气息怎么又没有了?难道是我刚才弄错了?”宁姣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昊辰掩在袖中的手,也没有再说话。 接着,璇玑这次倒是聪明了,她以腾蛇已经是她的灵兽,帮助她脱离险境便不算插手人间的事为由劝说,褚磊等人自然是欣然大悦,即便昊辰再多言也无法改变他们的主意了。 宁姣看着,心里只是在想,腾蛇作为一个天界神官,竟然就这么随便被璇玑收作了灵兽,难免有些……而且观他行事,也是个没有成算的,想来在天界一定是受人庇佑,才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她只盼望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不要惹出什么大的祸事。 第二十章 点睛谷簪花大会开始了,为了防止天墟堂旳妖派人偷袭,各大派掌门在存放灵匙的殿中设下困妖阵。一日阵法异动,众人聚集到殿中,发现被困之人正是地狼。东方岛主恶狠狠地看着地狼,此次他把清榕也带上了,清榕的意思是只要他抓住地狼任她处置,她就愿意回心转意。 地狼为了维护他背后的主子自爆妖丹而死,不免让宁姣有些唏嘘,世间男女情爱多是兰因絮果,此时清榕还一心想着见地狼,可地狼对她却没有丝毫留恋。不过好在,她暗暗抬头用目光眷恋地描绘昊辰的眉眼,师兄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清榕得知地狼自爆的消息,也自尽而亡,东方岛主痛不欲生。看着这一切的宁姣心里也不是滋味,昊辰发现之后,抽出了更多时间陪伴她,有时还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不要这样随意为了他人轻贱自己的性命。宁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兄突然提起这个,但每次师兄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时常会盯着师兄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出神,等到师兄问她知不知道的时候,她都配合地点点头,换来昊辰满意的眼神。 簪花大会上,离泽宫宫主当众显出了十二羽金翅鸟的妖身,其余离泽宫弟子也纷纷现形。原来整个离泽宫都是妖窝。离泽宫弟子和仙门弟子战得一团混乱,都死伤惨重。 那禹司凤试图劝阻大宫主,可惜没有成功。稍后赶到的璇玑什么也不知道,还在一心维护禹司凤。可禹司凤也是一只十二羽金翅鸟妖,在对峙之中,宫主话语里还透露出他就是当年杀害璇玑母亲的凶手,璇玑彻底心碎。 此时邬童又带着天墟堂的妖来袭,璇玑想起玲珑被邬童害得那么惨,战神之力再次觉醒。她使用九天玄火打退了邬童,可她并没有停下,开始攻击无辜的仙门弟子。 众人对璇玑充满了忌惮,还有人说她是个怪物。昊辰看着她失控的样子眉头紧锁,突然他飞身上前,对璇玑施用静心咒,期间逆鳞帮他挡住了几次战神之力。宁姣阻拦昊辰不急,两眼死死盯在半空,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担忧。 璇玑再次失去了意识,大家连忙把她送回房中驱散纯炎之力,宁姣拉过昊辰上下仔细打量:“师兄,方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呢?万一璇玑伤了你,那该如何是好?你要是再这样,早晚有一天我都要被你活活吓死了!”昊辰内心一片熨帖:“放心吧,师妹,我没事的。当时情况危急,我不能再看着璇玑伤害无辜。”“我知道”宁姣温柔地说:“师兄你呀,总是这么好,处处为了别人,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姣姣不会阻拦师兄去做你想做的事的,只是,日后我们成了亲,师兄的安危我是一定要帮你注意的。”“好”昊辰深深看了宁姣一眼:“日后,我的安危就系在师妹身上了。” 璇玑醒来,仍然被禹司凤的欺骗伤心不已。昊辰见她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样,心中连一丝波澜也无,战神被人间情念左右到如此地步,只怕也无甚大用了。此生若璇玑能勘破情念,或许还能重回天界。可惜,难啊!他不能感同身受,只好和宁姣一起不痛不痒说了些宽慰的话。 正派得知了璇玑战神将军的身份,容谷主和东方岛主还有褚磊都请求璇玑做正派的盟主,带领他们杀光天墟堂,屠尽离泽宫,可璇玑还对禹司凤抱有幻想,迟迟不肯应答。无奈,昊辰只能为她遮掩,提议正派齐聚少阳,一来可以守护秘境,二来可以共同商讨报仇之事。 璇玑回到少阳之后又日日借酒浇愁,甚至还说出为了禹司凤宁愿不做战神的话。宁姣听了不由对昊辰抱怨说:“璇玑已经陷入对禹司凤的执念之中,且看她如今这幅样子,哪里还担得起战神之名呢?”昊辰神色淡漠,似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她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名正言顺的战神,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宁姣好奇地问。“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对了,师妹,明日我们修炼的时候可以……”昊辰意识到自己有些说漏了嘴,迅速换了个话题。虽然他和宁姣的婚事已定,但最近正派并不安宁,大家都认为等所有的事了了再为他们操办比较好。不过近日他已经和宁姣开始共修有情诀了,他们两个修炼进展神速,短短几日就已经小有所成。一想到这个,昊辰心里不免充满了柔情,这世上哪里有比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待在一起更好的事呢? 司命再次下凡告知昊辰,战神命柱突然戾气横生,昊辰知道是因为璇玑耽于情爱的原因。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再给璇玑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还要执迷不悟,就不要怪他把事情做绝了。 褚磊得知璇玑和禹司凤还在藕断丝连,气的以自身性命来要挟璇玑,要她立下重誓和禹司凤一刀两断。璇玑字字泣血地立下了誓言,宁姣在一旁觉得掌门师叔不过是在强求罢了,他拦得住一时,只怕拦不住一世啊。 那禹司凤又突然闯入少阳秘境,消灭了守护秘境的烛龙之灵。众人大惊,禹司凤辩解那并非是他的本意,可正派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要取他的妖丹示众。璇玑仍是不忍,要正派停手,放了禹司凤。 正派众人对她都失望不已,这时一位仙门弟子按耐不住驱动仙剑向禹司凤杀去,璇玑挡在他身前,禹司凤为护璇玑生生受了这剑。他的血落在地上,致使秘境魔域之花盛开,众人哗然,原来禹司凤就是魔煞星的元神转世。只有宁姣觉得这事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那禹司凤真的会是魔煞星转世吗?可他为什么还会对璇玑那样情深似海呢?难道真的能有爱让他能连杀身之仇也可以放下吗? 虽然她有所怀疑,可这魔域之花盛开就在眼前,她只好按下心中的狐疑。璇玑再次认为禹司凤骗了她,质问禹司凤,禹司凤承认了魔煞星的身份,口出绝情之言。他现出妖身,毫无留恋地飞走了,只留下璇玑在原处泪眼婆娑。 众位掌门要少阳给个交代,褚磊当众自断一指,并说自己无颜再当这少阳派掌门,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昊辰。众人也纷纷同意,宁姣也觉得只有师兄能担此重任,昊辰推脱不得,只好暂代少阳掌门一职。 第二十一章 昊辰暂代少阳掌门之时,处理事物得心应手,众位弟子都对他心悦诚服。宁姣也觉得与荣有焉,全少阳都知道她和昊辰共练有情诀,大家言谈举止间也把她当做掌门夫人对待。 对昊辰,或者柏麟来说,这段时日可以说是他漫长的神生中十分难得的一段时光了。他和师妹相伴修炼有情诀,修炼进度一日千里,每次他们对视时总是相视一笑,一切默契和情意都在眼波间流转。 在他处理门派事物的时候,师妹总在身边陪着他。她也不嫌无聊,有时她会打理一下花草,选取其中开得最好的几朵花来更换他房中的装饰。是的,自从她发现昊辰用灵力细心地保持她送的玉兰常开不败之后,她就隔三差五地送些修剪好的花给昊辰。当然,那束玉兰仍好好的留在昊辰的桌子上。 有时师妹会提笔为他画一幅丹青,那画中细致的描摹间流露出的情意有时还会让他感到面红心跳。但更多的时候,师妹只是撑着头,用温柔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昊辰每次被师妹那双迷人的眼睛注视的时候,总是感到自己好像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可以为她去做任何事。 每次昊辰处理事务的间隙,宁姣还会送上她专门为他泡的茶水。这泡茶的水有时是竹叶上的雪水,有时是松针上的露珠,有时又是陈年的雨水。昊辰和她一起品茶论道,感到十二万分的舒心。 其实昊辰心里是松了口气的,他想既然师妹的性子是不怕寂寞的,那将来在他处理天界事务批折子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师妹一个人在旁边会感到不适了。 偶然他们也会偷的浮生半日闲,在午后一起走走少阳的台阶。他们十指相扣,并肩行走在山中,不时会听到鸟雀婉转的鸣叫声。昊辰看着师妹的身影,总希望这台阶多一些,再多一些,可以让他和师妹就这样并肩相携度过此生。 昊辰还撞见过几次宁姣刚刚洗好头发的场景,师妹乌黑的秀发在微风中如瀑般飘洒,总是看的他一阵恍惚。虽然他可以用法术帮师妹烘干头发,但他莫名就是不想这么做。他总是自己用毛巾细致认真地一点一点擦干宁姣的头发,宁姣也总是窝在他的怀里,任他随意折腾自己的秀发。 倘若从前有仙君同柏麟帝君说将来他会为一位女子做擦干头发这种旖旎的事情,他一定会认为那个仙君神志不清,该去焚如城一趟了。可如今,他心甘情愿地为师妹做这种琐事,这不得不让他感慨情之一字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昊辰还送了宁姣一枚翡翠发簪,那是他答应宁姣突破阳厥功第十层要送她的礼物。发簪绿如翠羽,手感细腻温润,入手冰凉,感而弥温。发簪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雪凤,宁姣一看就知道这是昊辰亲手雕的,所以日日都戴着这簪子。更难得的是,他在这簪子上留下了法术,可以确保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应到宁姣的所在位置。 除此之外,他还把宁姣送他的应龙逆鳞穿在他亲手编织的同心结上回送给了宁姣。宁姣知道后爱不释手,把同心结挂在自己的床头,每日睡前都要细细抚摸一番。 昊辰还为宁姣在屋前中了一颗栀子树,并用灵力让这树迅速抽条生长开花。宁姣嗔怪地说:“师兄,你又乱用灵力。”昊辰笑着问:“师妹可还喜欢?”宁姣没有直说,只是摘了一朵栀子花别在昊辰的耳边呵气如兰:“师兄,你对我这样好,真叫我怎么喜欢都不够。”昊辰把她揽到怀中:“那你能有多喜欢我就多喜欢我吧。” 他每日都期待见到宁姣,然后和她一起消磨一天的时间。不用说见到师妹,每次他想起师妹,内心总是满满当当的。而且,他每天见到师妹就会觉得自己比昨天更喜爱师妹一分。他想,或许他终于有些明白陷入爱河的仙君仙子们为什么整天都想黏在一起了。 对宁姣来说,和师兄相伴的这些日子感觉就像是在一个美好的幻境中一般。或许是太过幸福了,她有时心里竟然隐隐有流泪的冲动。要是时间能停留在此刻就好了,每次她看见自己和师兄相叠的影子时,她总是这样想。 昊辰这才发现自己是个多么不善言辞的人,他可以用犀利的语言说的自己办事不利的下属羞愤难当,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自己内心如涓流般源源不断的感情。师妹带给了他太多温暖,感动和惊喜,他想要回报一二,可又觉得那些凡俗之物都太轻了。 最终,他只能直接问宁姣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宁姣捧着他的脸,指尖轻点他的鼻尖:“姣姣所求,不过是和师兄无病无灾,相守一世。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这样吗?昊辰心里陡然生出离别的感伤之情,只怕我不能实现你的这个愿望了,师妹。这具凡身的时日不多了啊,但在我脱离凡身之前,我会尽可能多地抽出时间好好陪你的。到时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宁姣:“那要是有一日,师兄出了什么意外,你会怎么办呢?”宁姣不由得绞起了自己的双手:“只要我在一日,就会护师兄平安康乐一日。我会为了保护师兄不惜性命,可要是我也无力回天,那我也会好好照顾好自己,连同师兄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昊辰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他为帝君,别说是凡人,天界众仙也都祈求他的庇佑。在众生眼中,他无所不能,就像巍峨的高山永远不会坍塌。只有师妹想着要保护他。但他面上却只流露出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 宁姣看着昊辰含笑的桃花眼,心里却涌上一阵不安,话虽如此说,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只盼那个时候永远也不会到来,师兄,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的flag立起,师兄下线倒计时 第二十二章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过得很快,昊辰和宁姣的大道有情诀也已经练成了。突然有一日,离泽宫发来战书,要少阳三日之内交出琉璃盏,归降魔煞星。昊辰知道璇玑才是真正的魔煞星,他对禹司凤为了璇玑不惜拖整个离泽宫下水的行为不予置评。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利用脱离凡身的机会彻底消除魔煞星心魂的隐患吧。只是,师妹那…… 正派众人提议以攻为守,抢先一步攻上离泽宫,宁姣觉得这未免有些草率,而且看璇玑的样子也不是能狠得下心来杀了那禹司凤的。昊辰也觉得这样不够稳妥,可众人群情激奋,只怕劝也无用。 他们一齐去了离泽宫,宁姣和昊辰仍旧留守在旭阳峰。昊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司命也告诉他□□凡胎的时限快到了。他想,看来要尽快让璇玑彻底毁灭琉璃盏,这样,三界才能真正永享安宁。 宁姣近日总觉得师兄看她的眼里似乎透露着不舍,愧疚之类的复杂情绪,可每次她细看过去,又觉得师兄明明和往常一样。或许是我多心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仙门众人义愤填膺地去,垂头丧气地回,想来又是璇玑无法狠心的原因,宁姣不由心中叹气。一日,昊辰察觉琉璃盏内心魂躁动不安,比以往更甚。他以灵力压制,却被反噬,看来是不能再拖了,他如此想到。 突然有修罗煞灵出现攻击他,欲夺琉璃盏,昊辰被他打至重伤。禹司凤及时出现救下了昊辰,昊辰第一次细细打量禹司凤,禹司凤被他看的有些心慌。昊辰面露悲悯:“多谢相救,只是,我如今要借你魔煞星的身份一用,抱歉了。”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禹司凤手中的剑刺入自己心房。 “师兄!”“师兄!”璇玑和宁姣赶来之时,只见禹司凤手里握着的剑深深刺入昊辰的身体,昊辰的胸口正源源不断地淌着血。宁姣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轰的一声炸开,她什么也听不见,整个眼眶都被师兄的鲜血染红了。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昊辰跟前,握住他的手不断输送灵力,疯狂安慰昊辰,也是安慰自己:“没事的,师兄……没事的,就是流了点血,等影红师叔来了你就会没事的。你听明白了吗,师兄!师兄!”璇玑也冲了上来握住昊辰的另一只手输送灵力。 昊辰阻止了她们两个:“没用的,不要白费灵力了。”说完他又呕出一大口血,宁姣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她哆嗦着手去抓住师兄的脉搏,绝望地发现那跳动越来越弱。 昊辰对璇玑说:“你终归是信错了他,你答应师兄,彻底毁了琉璃盏,不能让妖魔族的奸计得逞!”璇玑迭声回答:“我答应你,师兄!我什么都答应你。” “还有,”昊辰又呕出一口血,他用目光眷恋地看向宁姣:“替我照顾好……照顾好……”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无力垂下了。 “不!不!这不是真的,师兄!你不要丢下我,师兄!”宁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像是疯魔一般又不断地往昊辰的身体里输送灵力,全然不顾那已经是具尸体了。 禹司凤在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语无伦次地向璇玑解释:“不是的,璇玑,不是我,方才我是在救他,是元朗,他附在修罗煞灵上重伤了昊辰师兄,不是我。”璇玑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她剑指禹司凤,要他付出代价。 宁姣一边继续输送灵力,一边抬头森冷地盯着禹司凤,像是要冲过来当场把他撕碎。后来赶到的褚磊也是惊痛交加:“妖孽,竟敢伤害昊辰,我们要你偿命!” 禹司凤见状知道他一时半会无法消除这个误会,只能带着疑惑和伤心先行飞走了。璇玑回到宁姣身边,发现师姐还在输送灵力,她哭着对宁姣说:“没用的,师姐,师兄他已经……已经……” “闭嘴!”宁姣厉声以呵,她死死抱着昊辰,昊辰身上的血还在流淌,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输入的灵力犹如石沉大海,可她不敢停下,也不愿停下,哪怕她的灵力就要枯竭,哪怕她的全身都已经像是撕裂般地向她抗议,可这身体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痛。 只要她坚持,或许下一刻,或许下一刻师兄就会醒来的。到那时,我就寸步不离地陪着他,我们还能一起处理事物,一起去看我们种下的栀子花,一起守护秘境。师兄,师兄,你不要丢下我。 泪水在她脸上肆虐,为什么我要和师兄分开,为什么?为什么?我应该一直陪着师兄的,这样他就不会,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宁姣已经到了极限,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来,可她浑然不觉,仍旧在做无用功。 “师姐!”璇玑哭喊着叫她停手,可她充耳不闻。突然,灵力中断了,宁姣也生生吐出一口血,昏迷不醒。 早在脱离凡身的瞬间,柏麟的神魂就恢复了清醒,原本他该立刻返回天庭,可他见宁姣陷入执念中不管不顾的样子实在不忍心。 够了,师妹!快停下,快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快住手。柏麟急切地呼喊,可他此时还是神魂,没有人能看见和听见他。无奈之下,他最好费尽全力中断了宁姣的灵力输送。在宁姣咳出鲜血的瞬间,他感到脸上有些异样。他伸手一摸,那竟然是一滴眼泪。最后,他留恋地看了宁姣一眼,向天界而去。 宁姣一昏迷就昏迷了好几日,等她醒来之时,就发现少阳已经满目缟素,昊辰的灵堂也已经设好。宁姣什么顾不得,只冲到灵堂,她看着昊辰的灵位,内心一阵剧痛,几乎要站立不住。 “姣姣师姐”璇玑惊讶地喊她,可又不敢贸然上前。宁姣扯动了几下唇畔,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缓步走到昊辰的牌位面前,用手温柔地抚摸昊辰两个字,然后把牌位抱到了自己怀里,直直跪下。 少阳的长辈们见状也不敢再刺激她,只能在心里为他们叹息,多好的一对呀,怎么就……哎,真是苦了宁姣了,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度过啊。还是希望她能早日看开吧。 宁姣在灵堂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跪了两天,期间璇玑,玲珑,敏言等人都来劝过她,可宁姣只是摇摇头不置一词。到了第三天,宁姣从地上爬起,双腿基本失去了知觉,她强撑着走了几步,推开灵堂的门,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可她只感到彻骨的寒冷。她晃了晃,再次栽倒在地。 第二十三章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璇玑正守在她身边。“师姐,你终于醒了”璇玑手忙脚乱地扶她坐起,眼泛红光:“我知道,师兄的事对你的打击很大,可师姐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要是师兄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一定也会心痛的。我已经失去师兄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师姐。” 宁姣看着她,只觉得满心疲惫:“别哭了,璇玑。”她伸出手替璇玑擦去脸上的泪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这样了。”璇玑得了她的承诺,这才放下心来。 等璇玑走了,宁姣抬头楞楞地盯着挂在床头的同心结。她总觉得好像师兄还没有离开,师兄送她的簪子她还好好戴着呢,她的屋里还挂着师兄的画像,她的桌上还放着没有插完的要送给师兄的花呢。怎么只过了短短几天,一切都变了呢? 她这一生所求不多,只不过是想和师兄平平安安,一生守境罢了。为什么连这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禹司凤和师兄的死脱不了干系,还有璇玑,要不是她一次次放过禹司凤,师兄也不会遭此劫难。禹司凤,褚璇玑,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宁姣的脸色晦暗不明,最终淹没于黑暗之中。 师兄已经不在了,那许多她从前不愿细想的事也渐渐清晰起来。宁姣拿着穿在同心结上的鳞片去找腾蛇询问他那是什么,腾蛇大为震惊,告诉她那是应龙的逆鳞。他追问宁姣这鳞片是从何而来,宁姣只说是历练的时候偶然找到的,腾蛇不免感慨她运气真好。 而宁姣则看着这枚鳞片出神,如果这是应龙的鳞片,那么她的身份似乎也不寻常?她难道也是天界的神官吗,那她为什么会下凡呢?师兄他……他知道这件事吗?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璇玑为了昊辰的遗愿要消灭琉璃盏,可她越是用尽全力就越痛苦,而且她还隐隐看到魔煞星心魂被剖出的场景。宁姣让她停手,安慰她说或许是战神之力还没有完全爆发,多等些时日就可以了。她问腾蛇能否用这片逆鳞来加固琉璃盏的封印,腾蛇思索了一下,决定这是个好法子。 腾蛇费了好大功夫加固了琉璃盏上的封印,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下好了,这封印能撑个好几年呢,到时候臭小娘就能彻底消灭这破心魂了。”璇玑松了口气,决心要好好练功。宁姣垂下眼帘,只怕她想做但做不到啊,不过既然这是师兄的遗愿,璇玑不行,那就我来。这个让师兄到死都念念不忘的东西,就算不能完全毁灭,也永远别想破除封印! 接下来的日子,宁姣只在藏书阁和秘境两边往来,她翻阅众多典籍,终于有了点头绪。昊辰的房间还保留着,褚磊派人定期去打扫,宁姣只去了一次,取回了她送昊辰的玉兰放在自己屋子里便再也不敢去了。 昊辰走了,也带走了宁姣的所有欢乐,少阳的人再也没从宁姣脸上看到过笑容。宁姣也不愿意出现在人前,她总是放任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陷入对师兄的思念和永失所爱的痛苦中。有时她看着平静美丽的黄昏,无声无息地流泪,泪眼婆娑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师兄站在栀子树下向她微笑。她伸出手去,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等到月亮高高挂上枝头,她也没有点上蜡烛,只是倚着门框,将目光投向月亮落在地上的光辉。师兄再也不会踏着月色向她走来,和她一起看星星了。这天上的月亮升起了,她心里的月亮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司命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宁姣,他见宁姣日益憔悴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帝君啊帝君,您可快点醒来,不然帝后离香消玉殒只怕不远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柏麟用了大半日的时间才让神魂回归仙身,此时凡间已过了大半年的时光。他醒来立刻召见了司命:“师妹她……她如何了?”“哎呦喂,帝君呐,您快去看看吧”司命就差抱着他的腿大哭了:“未来帝后她为着您这凡身的死伤心得不得了啊!”柏麟被他嚎地心烦意乱:“好了,闭嘴,现在你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君。” 司命详细描述了宁姣郁郁寡欢的状态,柏麟听的心里一阵一阵钝痛,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偶尔眼里闪过波澜。“而且……而且……”司命吞吞吐吐:“未来帝后她好像对战神的身份起了疑心,似乎正在计划着要做什么。” “什么!”柏麟这下坐不住了,宁姣现在只是凡人之身,要是对上战神或是魔煞星必然要吃亏。不行,他得时时看着她才好。他迅速隐身来到少阳派,可真到了宁姣的屋前,反倒有些情怯。 他心里苦笑,身为帝君,他何时有过这般扭捏的时候。他修无情道数万年,只是下凡一遭,竟然生出许多私情愁绪来,真不知这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这时,门嘎吱一声开了,柏麟和宁姣四目相对。宁姣什么也察觉不到,只是安静地向前走到院中的秋千上坐着。柏麟的眼神一直萦绕在她身上,宁姣着一身素服,苍白的脸上不施粉黛,微风吹拂宽大的衣袖,露出一节令人心惊的纤细的皓腕。 我不过是一段时间不在,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柏麟叹道。从前宁姣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光彩,尤其是看向他的时候,像阳一样温暖,又似水一般温柔。可如今她的眼睛就像深秋的潭水一般波澜不惊,就连柏麟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宁姣坐在秋千上微微合上双眼,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可柏麟却觉得她没有被阳光照亮。师妹啊师妹,你这样,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吗?就算……你也不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宁姣微微蹙眉,今天她总感觉周围似乎有师兄的气息,看来是她太过思念师兄了,都生出了幻觉来。不过不要紧,反正她很快就会和师兄重逢了。 柏麟看着宁姣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又回到房中看着玉兰花和他送的簪子痴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环顾四周,屋子里的陈设倒还井井有条,只是掩饰不住萧索气息。那幅师妹为他画的丹青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泪痕,看的他触目惊心。 黄昏到了,宁姣再次来到窗前。落日的余晖落照在她秀丽的脸庞上,她看起来是如此忧郁消瘦,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在这宁静的黄昏里。柏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伸出手把她抱到怀里,可天界不能插手人间事宜,且如今看来,只怕师妹历的是情劫,或许他袖手旁观才是对师妹好。这样,她才能早日看破放下,历劫成功。 第二十四章 夜间时分,璇玑来敲门,宁姣听见敲门声,眼神微动,把梳妆台上的镜子往地上一摔。璇玑听见声音推门进来,只见师姐拿着镜子碎片要往手腕上划去。 “师姐!你在做什么,快住手!”璇玑迅速冲上来要去夺碎片,宁姣却死死攥着碎片。抢夺之中,璇玑的手被锋利的碎片划破,流出血来。宁姣这时才从自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拿出自己的手帕包住璇玑的手:“对不起,璇玑,都是师姐不好,伤到你了。” 璇玑却顾不得自己的伤,把那镜子碎片扔的远远的:“师姐!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即使师兄不在了,你还有我,还有玲珑呢,还有旭阳峰的大家。你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宁姣看了她一眼,又好像什么也没看,伏在台上哀哀哭泣,过了好一会,才哑声说:“好,璇玑,你放心,方才是师姐一时想差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有自绝的想法了。师兄要是还在,一定也会责怪我的。” 我现在也会责怪你,柏麟小小反驳了一下。他的眼光落在沾染了璇玑血液的手帕上,方才一事,从时间到地点都那么巧合,看来是师妹精心安排的。她要璇玑的血难道是为了去秘境看看这血能否让魔域之花盛开吗? 璇玑让宁姣再三保证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柏麟注意到,师妹看璇玑的眼神表面上是温和的,可实际上却冷的出奇,还有不时翻涌上来的怨恨。 等璇玑彻底离开之后,宁姣拿着手帕来到了秘境,秘境中的魔域之花吸食了魔煞星的血气后争相绽放。封印在琉璃盏中的心魂也开始躁动,果然,宁姣闭了闭眼,睁开眼又恢复了一片漠然。柏麟感受到琉璃盏的封印因为逆鳞的缘故而加强了许多,稍稍放下了心。只是,这秘境的地上似乎还另外设了个阵法,复杂程度连柏麟一时都不能判别到底是做什么的。接着他听见宁姣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看向琉璃盏的目光甚至可以称得上阴鸷。 师妹啊师妹,你究竟想做什么呢?柏麟心中不安,他问后来赶到的司命:“你可看出些什么了?”司命苦着脸:“帝君,就连您都看不出来未来帝后在想什么,何况小仙呢?只是,如今未来帝后得知了战神的身份,她那么聪慧,是否帝君您的身份也……” 柏麟深深皱起了眉头,如若师妹猜到了我的身份,会不会责怪我一直在骗她呢?可她又为什么会对璇玑生出怨恨,那禹司凤又在何处呢?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师妹的心思这么难揣测,从前都是师妹不对他设防,大大方方告诉他她在想什么的。 寂静的深夜,宁姣独自一人漫步在旭阳峰的台阶上,她走走停停,不时向昊辰的居所望去。幽暗的树影下里,她苍白又纤瘦,一时间就像一个徘徊在人间的孤独游魂。柏麟一直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往后几日,璇玑日日都来看她,生怕她又想不开。有了璇玑的陪伴,宁姣周身生人勿近的冷漠稍稍消散了一些,有时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讨论少阳的事物。 一日午后,璇玑正好说到她今日感觉自己对战神之力的掌握又上了一层楼。宁姣伸手温柔地拨开璇玑垂落到眼边的发丝,用一种缥缈的语气说:“那不妨三日后,我们再试试销毁琉璃盏吧。”璇玑不疑有他:“好的,师姐,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 宁姣悲伤又欣慰地对她说:“璇玑,到时候我们就选在晚上吧,不用惊动大家了,成了皆大欢喜,要是还是不行,岂不是又要让大家担心。”璇玑点点头:“行,放心吧,师姐,这次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帝君,看来未来帝后要在三日后有所动作了”司命小声地说:“到时候……”他可没忘记,刚才未来帝后看战神的眼神有一瞬间是那么冷漠,就像是……就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样。 “本君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师妹到底想要做什么”柏麟无奈地说:“这几日我要时刻看着她,以防她一时行差踏错,酿成大祸。” 屋子里又只剩下宁姣一人,她用了一道传讯符,上面只写了:战神将于三日后夜间在秘境销毁魔煞星心魂,这符一经写好,立刻向离泽宫的方向飞去。 宁姣盯着符咒消失的地方,目光沉沉,禹司凤知道璇玑才是真正的魔煞星,到时他为了璇玑一定会来少阳秘境。正好,我就成全这对苦命鸳鸯。所有害死师兄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血债自然只能用血来偿还。 销毁琉璃盏当天下午,宁姣难得去了趟厨房,做了些糕点,每个糕点上都打了厚厚的一层糖霜,白白的亮晶晶的粉末显得格外诱人。腾蛇闻到了糕点的香味,兴冲冲地跑过来和她打招呼。 宁姣见他的眼神一刻不离糕点,还不时咽咽口水,不由觉得好笑:“你要是想吃就都拿走吧。”“真是!太好了!”腾蛇惊喜地拿走盘子,又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宽慰道:“你难道还在为那个师兄的死伤心吗?凡人还真是脆弱啊,你放心,等你成仙了,我帮你求求帝君,让你去焚如城再见见他的转世,说不定你们还能再续前缘呢!” “谢谢你。”宁姣愣了愣,温和地回道。可她心里却止不住地悲哀起来,就算寻到了师兄的来世,他已经有了新的身份,新的记忆,那时候的他也会有新的生活,早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师兄了。我又何必再去打扰他,徒增困扰呢?若是我和师兄都是凡人,缘聚缘散,都是天命,至少这一生我们相爱过,纵然没有结果,我也不后悔。来生若是有缘,我们自然还会相遇,若是没有缘分,倒也不必强求。 若是我们之中一个是凡人,一个是神仙,这才是最麻烦的事。蜉蝣爱上了仙鹤,这短暂的欢愉不知道是会随着时间的消散而随风逝去,还是会让留下来的那个用尽余生去怀念呢?得到过再失去远比没有得到更加让人痛苦疯狂。若是……若是我们都是神仙,那就……那就还是看缘分吧。凡尘情缘,最差不过是尘世缘尘世尽,罢了,我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我能做的都做好。 吃完了糕点的腾蛇沉沉睡去,宁姣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心想这迷药的剂量大概能让他昏睡一天一夜,到那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她把腾蛇扶到厨房的角落,又设下禁制让旁人一时看不到他。做完这一切,宁姣面色如常,离开了厨房,回去的路上她还碰到了几个师弟师妹,询问了一下他们的功课,师弟师妹们不免受宠若惊。 等她走后,柏麟显出身形,看着还在昏睡的腾蛇,气不打一处来,作为神官,竟然如此不当心,先是被人收作灵兽,又被人下药,真是丢脸!他手一挥,把腾蛇变回原形扔到司命怀里:“还不把这麻烦东西带走!”司命同情地看了看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腾蛇,你呀,还是自求多福吧。 宁姣回到房中,看着桌上的玉兰,追忆起从前和师兄相处时甜蜜的点点滴滴,内心又是一阵翻涌。她面无表情地抽走了维持玉兰花开不败的灵力,玉兰瞬间枯萎。良久,风中传来她幽幽的叹息:“现在早已不是玉兰花开的季节了。” 第二十五章 当夜晚上,璇玑按约来到秘境,禹司凤担忧璇玑,早早就在秘境中等着她。“你来做什么!你害死了师兄,我要为师兄报仇!”璇玑见到禹司凤如临大敌。“璇玑,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禹司凤急切地往璇玑那里走了几步。“够了,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 宁姣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师姐,你来了”璇玑想往宁姣哪里走,却发现地上显出一个复杂的阵法,一道亮光闪过,她竟然一步都不能动了。 她又惊又怒:“禹司凤,难道又是你在搞鬼!快放了我!”禹司凤抬脚想走过去看看璇玑,发现自己也被定在了原地,他思索片刻:“宁姑娘,你布下这阵法想做什么?” 璇玑疑惑地看着宁姣:“师姐?”宁姣不紧不慢地走到璇玑面前,用手摩挲着她弧度秀丽的脸庞,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精致漂亮的玩意:“傻姑娘,千年前你当魔煞星的时候,也是这样天真可爱吗?”她的语气轻柔和缓,和往常并无二致,可璇玑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天啊,司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但是……他刚才控制不住自己在脑海里把战神换成帝君,阿这……别说,还蛮带感,或许可以写个《三界恩怨录》的番外篇。他偷偷抬头撇了一眼柏麟,柏麟正看着宁姣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璇玑有些慌乱道:“师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傻姑娘,你好好想想吧,为什么你想毁掉琉璃盏的时候会那么痛苦?为什么你会看到魔煞星心魂被剖出的场景呢?不过也是,一件趁手的兵器要有什么想法呢?这件事,你的好朋友禹司凤也知道,不然他为什么要冒充魔煞星呢?”宁姣淡淡地说,眼里隐隐流露出一丝怜悯。 璇玑下意识求助地看向禹司凤,禹司凤避开了她的眼神,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璇玑面色骤变,仓皇跌倒在地:“魔煞星是战神,战神是魔煞星……不,不,你骗我!” 宁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点都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骗你,看在我和师兄一起教导了你四年的份上,师姐实在不忍心让你再浑浑噩噩下去了。”可怜的战神,司命在心里嘀咕,不过还别说,未来帝后这样看着和帝君还真不是一般的像。 璇玑不禁崩溃落泪:“一直以来,每一个人都告诉我要除魔卫道,可原来这天底下最大的魔头是我自己。从头到尾,你们要除去的魔头就是我!” 宁姣懒得再看她一眼,绕过她走向禹司凤,禹司凤焦急地恳求她:“宁姑娘,我知道,昊辰师兄的死让你很难过,可这和璇玑没有关系,你要做什么就都冲着我来,求求你放了璇玑吧。” 宁姣眼神奇异地看着禹司凤,就像在看戏台上的丑角一样:“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你的命在我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就算你死一千次,一万次,师兄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禹司凤还不死心:“宁姑娘,你只是个凡人,这阵法想来代价极大,璇玑是战神转世,只怕你很难彻底消灭她。你要是不想功亏一篑,就放了她吧,我甘愿受死。”宁姣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可亲:“我是个凡人不假,可我会用脑。而且,我怎么舍得伤害璇玑呢?我不过是让她重新成为完整的自己,顺便为她寻个好姻缘。” 禹司凤还要说些什么,可宁姣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划开手腕,将三魂七魄溶于血中,鲜血一点一滴地落入阵法中,阵中红光大现,琉璃盏内心魂受到阵法影响,也开始拼命撞击琉璃盏。在一片红光中,璇玑和禹司凤神志恍惚,渐渐闭上了眼,嘴角却浮现心满意足的微笑。 宁姣站在阵眼,鲜血几乎要流尽,她先是感到极致的冷,又感到仿佛有火焰在灼烧她的五脏六腑,可她神色端庄,平静地像是要去赴一场宴会,莫名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 阵中红光渐熄,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红线缠绕在璇玑和禹司凤身上,将他们勒的严严实实。琉璃盏光芒大盛,逆鳞从封印中浮出,璇玑和禹司凤的身体都化成一道流光,飞进了琉璃盏中。逆鳞蕴和宁姣的灵魂之力,形成了一个更加牢固的封印,死死封住了琉璃盏。琉璃盏闪烁了几下归于寂静。 宁姣的身体无力倒下,阵中一道火焰焚尽了她的身躯。柏麟和司命同时显出实形,柏麟将琉璃盏收入袖中,交代司命处理好后面的事,迅速往天界而去。 肉身已死,神魂归位,昭华已然成功度过上神劫,成为上神了。只是,这情劫也可称得上坎坷动人了,要是月下仙人在,一定会借此排个几出好戏叫大家欣赏。恢复了所有记忆的昭华来到南天门如此想到。 不想我只是历个劫却阴差阳错来到此间,不知父帝是否想到法子接我回去了?那我要一个人回去吗?他……他…… 天边紫薇星大盛,柏麟顺着星光来到南天门,昭华正背对着他,也看向紫薇星。察觉到有神仙到来,她回过头和柏麟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无话。 “或许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昭华率先开口。柏麟只觉得喉头干涩:“我以为,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是啊……”昭华自嘲一笑:“可我,还是想你亲口告诉我。”“吾乃,柏麟帝君。”柏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果然……”昭华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摇晃,突然陷入昏迷。柏麟顾不得其他,迅速横抱起昭华,往自己的寢殿而去。他温柔地把昭华放到床榻上,叫仙侍立刻去请天界最有资历的医官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想写出昭华冷静发疯的场景,但笔力有限,大家凑合看看吧。 第二十六章 天界资历最老的医官已经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了,可他一听是柏麟帝君派人来请,立刻脚底生风地冲向帝君的寢殿,千年前要不是柏麟帝君力挽狂澜,如今天界……还不知是何局面呢,帝君一心为了天界,众仙敬仰,他的安危自然格外重要。 可当他冲到帝君的寢殿,发现帝君看上去并无不妥,倒是……倒是帝君的床榻上,躺着一位容色无双的仙子,连他这把年纪的都看愣了一会儿。柏麟面露担忧:“你快来帮本君看看,她为何会无故昏迷?先前她下凡历劫,才刚回到天界,是否是劫数有变,影响了她?” “是。”医官面上恭敬地应下,心里却在嘀咕:帝君修无情道万年,何时对一位仙子如此关心过?难道……要不等看完了,我去寻司命问问吧。他费心查探了一会,回禀柏麟:“回帝君,这位……仙子的劫数已过,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柏麟一个眼刀飞过:“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本君受得住。”医官面露惋惜:“只是,似乎这位仙子在凡间运用了什么禁术,损伤了一部分神魂。臣可以为她调配一些调养神魂的仙药,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还得想办法尽快寻回这位仙子缺失的神魂,补全神魂才好。” 柏麟沉吟了一会儿:“那你就先配些调养神魂的药来,若有什么需要,可直接派人到我的私库里取,用上最好的灵药,务必使药发挥最大的疗效。还有,这件事本君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本君近日操劳过度,偶感不适才叫你跑这一趟,明白了吗?”“臣明白。”医官躬身退出寢殿,在他退到门口的时候,他按耐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帝君隐隐约约似是俯下了身,无量天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立马扭回头,默念冒犯。 等到医官走后,柏麟一挥手,琉璃盏就浮在半空中,他用神力试探,果然封印里掺杂了一位上神的神魂之力。看来师妹的部分神魂就在这封印中,我得想个法子尽快把她的神魂分离出封印才行。柏麟看着仍在昏迷的昭华下定决心。 此时的昭华却陷入了梦魇之中,她的双手不安地抓着云锦被,面上显出痛苦之色,口中不停呼喊着:“师兄,师兄,你别离开我!”柏麟伸出双手握住昭华的手,安抚她:“我在呢,别怕。” 可这无济于事,昭华的神色越发痛苦,终于,在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之后,昭华从昏迷中惊醒。她神色凄迷,顺着交叠的双手看到柏麟的瞬间就紧紧抱住了他,不住地抽泣。 柏麟怔了一怔,但很快就回抱住昭华,伸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我没事,师兄就在你身边呢。”昭华的双臂越发收紧,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柏麟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柏麟感到些微的痛感,但他依旧温柔地安慰昭华。 终于,昭华平复了心情,松开抱着柏麟的双臂,低头说:“方才是昭华一时失态,还望帝君见谅。”柏麟骤然失去抱在怀里的温香软玉,感到心里有些空荡,又听到这种客气的话语,闷闷地说:“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生疏吗?”昭华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哎呦喂,可摔死我了!”司命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衣摆,重重摔在地上。柏麟和昭华不约而同地移来视线看着他,司命心里一个咯噔,他好不容易处理了凡间的事,想来和帝君复命,可谁知来到时候就看到未来帝后和帝君深情相拥,四目相对,怦然心动的场面,他一时激动,才会……才会这么丢脸! 他干笑着,也顾不得起身:“是小仙来到不是时候,您二位就当没看见我,继续,继续。”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把心里的大实话说出来了。柏麟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下属,平时不靠谱就算了,现在还在这个场合来丢脸。 昭华看了看司命,觉得自己在凡间也感受到类似的气息,开口询问:“不知这位是?”柏麟瞪了司命一眼:“这位是我座下的司命,掌管凡人命数的,可他平日里算不得太靠谱,凡间时那个姻缘石就是这个不着调的造出来的噱头之物,完全算不得真。” 司命起身点头:“那姻缘石确实是小仙造出的东西,一个死物而已,糊弄糊弄凡人的,对神仙确实算不得真。”昭华偏头看了看身边的柏麟,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柏麟咳了咳,又问:“凡间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司命不无得意:“帝君放心,小仙已经办妥了,我不过施展了一点神力,告诉他们,战神和这位未来……呃……这位仙子的凡身联手把禹司凤还有魔煞星的心魂一起消灭了,不过战神受到魔煞星临终奋力一击,要修养个几百年才能好。腾蛇回了天界,这位仙子的凡身也已经入了轮回,下辈子是个极好的命数。他们全都信以为真,没有怀疑。” “这就好。”柏麟点头。司命好奇地问昭华:“还不知道您的身份是?”昭华对他和善地笑了笑:“我并非此界中人,乃是另一界中天帝的女儿,天界帝姬昭华。”“这这这……”司命惊讶地问:“那您是如何来到我们这的呢?接下来您还要回去吗?” 柏麟也看向昭华,眼中带着一点自己也未察觉的紧张。昭华回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我不属于这儿,一定是要回去的。而且我隐约感觉我父帝他正在想办法,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呆在这里好了,你本就是天界帝姬,自然是在天界更加适宜。”还未等昭华说完,柏麟就打断道。 昭华点头:“好,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不麻烦不麻烦”司命连连摆手:“那……殿下您父帝还有其他子嗣吗?”司命复又问道,心想要是这位只是一位公主,或许还有可能说服那边的天帝,让她留下来和帝君续上凡间情缘。 昭华摇摇头:“没有。我父帝他……修行太上忘情,如果没有意外,此生应该不会再有子嗣了。”“那您不就是下任天帝?!”司命有些夸张地惊呼。“理论上是这样。但父帝春秋正盛,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昭华并没有计较司命的失态。 司命现在心里十分矛盾,怎么说呢?不愧是帝君看上的未来帝后,身份如此了得。可她要是未来的天帝,断没有留在这里的道理呀。那我的《三界恩怨录》难道要以悲剧结尾了吗? 第二十七章 司命又追问了许多关于昭华那边天界的事情,昭华都一一耐心地解答了。问的兴起的司命看了一眼柏麟,差点被他凌厉的眼神吓死,坏了,光顾着问问题,忘了帝君还等着和未来帝后联络感情呢!司命当下就向他们二位告辞,脚底抹油一下开溜了。 偌大的寢殿里只剩下柏麟和昭华两个,尴尬的静默中,柏麟有些迟疑地问昭华:“你……你怨我吗?”昭华伸手抚摸柏麟的侧脸,觉得有些好笑:“我怨你什么呢?你知道吗,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其实我很高兴。因为那样,我们在凡间的那些美好回忆,你都记得,对不对?那……就不是我一个的独角戏了。比起这个,无论是知道你对我隐瞒身份的委屈,还是意识到你明知道我会伤心却只是袖手旁观的难过都不算什么了。我在凡间为你那样做,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不要求你回报什么。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也不后悔,我的心还愿意为你停留,你知道吗?” 柏麟握住昭华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昭华自顾自地继续表明心意:“我知道,那只是凡尘历劫的情缘。可我想,我是没有办法忘却那短短的几年时光。所以,不论将来会怎样,我都想问一个结果吧。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呢?我要你说实话,就算你只是把我当做下凡的一个消遣也没关系的,你告诉我就好。你要是愿意,我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说到最后,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柏麟,眼里闪烁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柏麟先是焦急地反驳:“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做消遣!我对你……我……”他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凡间种种,都出自我的本心,绝无半点虚情假意。”说完,柏麟感到一阵松快和释然。喜欢就是喜欢,遵从本心就好,何必要苦苦遮掩呢?世间大道千万条,有情与无情也并非全然对立。 昭华的眉眼舒展开来,再次用力抱住了柏麟。互通心意的两个人就这样气息交融,享受着此刻的温馨与甜蜜。过了一会儿,昭华靠在柏麟的怀里,询问道:“琉璃盏还好吗?” 说到这个,柏麟再次一挥衣袖,语气略带责怪:“它好的很,那时在凡间,你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地使用禁术呢!现在你的一部分神魂也在这个封印里了,你当时是如何想的?” 昭华欣赏了一下柏麟着急的模样,开口解释:“我那时……也没想那么多。我知道璇玑是魔煞星的元神,而这琉璃盏里封印的是魔煞星的心魂。元神进入琉璃盏,心魂必然想要和她融合,可惜,璇玑已经生出七情六欲,怎么会甘心被吞噬呢?不过,毕竟心魂被封印,怨气深重,于是我想索性把禹司凤也送进琉璃盏里。他不是和璇玑情深义重的很吗?有他在,璇玑也能更好的和心魂相抗衡。心魂和元神都想吞噬对方,互相争斗必然是两败俱伤,到那时也就不足为虑了。你也就不必再为了它而烦心了。” 柏麟想了想,决定这个法子除了太过冒险之外也算可行:“话是这样说,可你又怎么保证他们一定是相互争斗,而不是暂时联手破除封印呢?”昭华扬眉:“在我看来,世上哪有那么多十拿九稳的事,只要有六七分可能,就值得我尽力一试了。现在你看,这事不就成了吗。而且,我当时也是抱着不过一死的心情,反正你已经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这条命更有价值一些。” 柏麟不语,只是收紧了环着昭华的手臂。昭华又说:“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你放心,只要我不死,魔煞星就休想破除封印,我要是身死魂灭,琉璃盏也会和我一起毁灭。如此,你一直期盼的三界就能一直永享太平了。” 柏麟神色动容:“守护三界一直是我的夙愿,可我也不能不顾及你,我一定会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的,你信我。”昭华含笑点头。 他们又互相依偎了一会,仙侍把医官准备的调养神魂的汤药送来。柏麟接过汤药,仙侍又无声无息地退下,昭华扭头看了看泛着褐色的汤药,往床里缩了缩:“柏麟,我能不能……能不能不喝这个啊,它看上去好苦啊。” 柏麟用汤药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喝下,皱了皱眉:“确实有些苦涩,不然我叫医官给你重新配个好喝点的药来。”昭华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像根木头啊,我这么说不过是想叫你喂我喝药,说两句好话哄哄我,哪里是叫你去为难医官的,傻子。”她说“傻子”的时候,语调婉转,听的柏麟心跳加快了几分。 柏麟看了看药,又看了看昭华,突然仰头把药一饮,然后贴上了昭华的唇。药伴着他口中的津液顺着唇齿流入昭华的口腔,昭华瞪大了眼睛,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应起来。 等到他们两个气喘吁吁地放开对方,柏麟看着昭华水润的双唇,眸色幽深:“那,我这样喂你,你可欢喜?”昭华不敢再看他,面色绯红:“你怎么……” 柏麟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语气颇有些黯然:“我如今回归仙身,可能不似凡身那般体贴。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讨你的欢心。所以,日后要是有什么我做的不好的,你都尽管提出来,我会努力做的更好些的。” 昭华从他怀里抬头问他:“你是觉得我会更喜欢凡间的那个你吗?”柏麟沉默,但昭华从他脸上却看出来一丝委屈,她伸出手捏了捏柏麟的脸颊,觉得他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神仙了:“可凡间的那个你不也是你吗?难道,你更喜欢凡间的我吗?” 柏麟摇头:“不,凡人的寿数太短了,你这样……就很好了。”昭华又笑倒在他怀里:“那不就是了,不管你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罢,我喜欢的,从始至终不都是你吗?”柏麟又轻咳两声,神色之间却掩饰不住喜意。 往后几日,柏麟几乎每时每刻都陪着昭华,对她可以称得上百依百顺。昭华甚至怀疑他有这种可以把人宠坏的能力,这样下去,只怕她的性子会变得刁蛮任性了。他们默契地都避开了昭华会离开的话题,昭华还怀疑柏麟是想在这短暂的相守时光里把他能给的一切都给自己,然后……用尽漫长的余生去怀念这段甜蜜。 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尽力去忽视内心的隐痛。她总感觉,柏麟就像那皑皑白雪,只要日出就会融化,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这天,柏麟要去面见朝臣,处理积压的一些政务,所以只剩昭华一个人在寢殿里。 第二十八章 司命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拿着他的《三界恩怨录》敲响了寢殿的大门。昭华开门看见他还有点惊讶:“司命仙君,你怎么来了?”司命挠挠头:“这个,小仙见帝君处理事物去了,怕您一个人无聊,所以特意来看看您。”“好啊,我正无聊呢,进来吧。”昭华微笑着说,心想这倒是个机灵的,或许可以捎上他。 司命进了殿里四处打量,乖乖,有了女主人这里就是不一样了。殿里多了些精致华美的器具,显得有人情味多了。净瓶里插着的若水河畔的蓝色芙蕖在随风摇曳,展示着自己的身姿。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帝君平时批奏折的台上的一只用东珠穿成的白兔,配上红玛瑙的眼睛,栩栩如生,司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昭华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你在看那个啊,那是我最近闲着无聊特意做了送给柏麟的,你不觉得他生气的时候眼睛红红的,露出两颗兔牙来格外可爱吗?就像这只兔子一样。”司命眼放精光,在《三界恩怨录》上飞快记下这段素材:帝后觉得帝君生气时别有一番美感,像兔子一样可爱。昭华站在他边上一瞥,好心提醒:“你可以用‘其怒若蛟龙出海,虽骇然姿色更加’来形容。” 司命琢磨了一下,觉得甚是贴切。他心满意足地写好这段,然后把《三界恩怨录》翻到某一页,恭敬地双手递给昭华:“这是小仙以您和帝君的故事为蓝本写成的,希望您看看可以提出些意见。”当然,要是您被打动了选择留下就更好了。司命在心里默默说。 昭华拿过《三界恩怨录》细细翻阅,觉得司命的文笔真是不错,把她和柏麟在凡间的故事写的缠绵悱恻,虽然她知道柏麟一般没有那么多的奇怪的想法,什么把你捧在手心,恨不能刨出自己的心之类的,但她还是蛮高兴的,连笑容都肉眼可见的扩大了一些。 她指着其中一段问司命:“这个心灯……”司命一拍脑门:“小仙忘了。”他施法拿出一盏心灯,正是当初昊辰种下的那盏,原本它被放在禹司凤的手上消散了,司命暗中施法保住了它。他把心灯置于昭华的手上,解开了心灯周围的一层禁制。心灯落在昭华手上就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芒,刺的昭华和司命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适应了这阵强光。司命对昭华说:“这便是帝君在凡间为您种下的独一无二的,这么大,这么亮的一个心灯啊!《三界恩怨录》上这段小仙可是一点都没有改过,完全是按当时的场景记载的!”昭华左看看,右看看,问司命:“我记得,它当时……好像没这么亮?”司命激动地说:“这正说明帝君对您的爱更深了,啊,这就是真爱啊!” 昭华把心灯的各片花瓣都温柔地抚摸过一次:“嗯,手感还是那么好,看来确实是那一朵。”司命看昭华的眼神充满了敬意:“您可是我们帝君唯一动心的女仙呐,虽然帝君他从前对小战神是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也没让战神住进他的寢殿里啊,更别说种心灯了!” “哦”昭华稍稍抬高了音调:“战神?你来说说他从前对战神有多么不同吧。”司命捂住自己的嘴,不好,一时说漏了,要是被帝君知道我只怕要去焚如城一遭了。昭华眼神淡淡地看着他,目光里却流露出不容抗拒。司命欲哭无泪:“这……”昭华翻开《三界恩怨录》前面几页,正是记录柏麟和战神的:“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看了这书直接去问柏麟?”司命疯狂摇头,要是帝君知道他在书里对他和战神大加编排,那他可就完了! 没有办法,司命只好避重就轻地讲了一些从前柏麟和战神君臣和睦的场景。昭华漫不经心地听着,司命一边讲一边去看昭华的脸色,好吧,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昭华一直笑眯眯的。等他干巴巴地讲完,昭华又指着《三界恩怨录》中的一段问他:“那这命柱上的红线和良缘花都让你吃了吗?还有,柏麟这次下凡想来也是瞒着众人吧,难道也是为了战神?” 司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汗。昭华又温和地说:“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我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算了,早死晚死都是个死,索性豁出去了,司命视死如归地把战神觉得自己的命柱孤零零的,柏麟就把红线系到她的命柱上还有他收下了战神送他的良缘花,还有,这次柏麟下凡就是为了度战神回天界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昭华。 说完他惊讶地发现昭华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伤心落寞的神情。他看了又看昭华的神色,还是忐忑地问:“您知道了这些就不难过?不伤心?”昭华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为什么要伤心?我问你,柏麟他可知道那红线和良缘花的真正含义?” “呃,这个嘛……”司命思索了一下:“帝君修行无情道万年,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想来他也不会很清楚。”昭华轻笑出声:“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呀,只不过是把这些当做平常的举动,根本没想到背后的深意。” “再说,你也知道,你家帝君是个什么性子,他要是认准了什么人,一定不会放手的。柏麟虽然修行无情道,你也别把他想的那么迟钝。他要是真的对战神有意,千年相伴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可你看他们有过什么实质进展吗?而我不过和他在凡间相伴了几年,我们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他不过把战神当属下,或者说,当小孩子吧。”昭华又随意翻了几页《三界恩怨录》。 “还是您了解帝君呐。”司命点点头,要是帝君和战神真的有什么,他这《三界恩怨录》也就不会缺素材了。想想看,自从他把女主改成了这位,他可是能一天写个百八十章的。 “良缘花,红线那些不过是噱头之物,对我们神仙哪里有什么实质作用?他为战神是做了挺多事的,但将来,他会为我做的更多的,你说是不是,司命?”“这倒是,战神已经是过去了。您这自信的气度也和帝君挺像的。”“我这不是自信,不过是实话实说。” “那您还想知道些什么?”司命又恭敬地问。“唔……你告诉我柏麟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众仙都是如何评价他的?还有,他有什么朋友之类的吗?他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我既然喜欢他,那这些我都是要知道的。”昭华来了兴致,问了司命一堆问题。 司命也十分配合地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昭华,比如天帝修无为道,天界一切事物都由帝君处理,帝君喜欢亲力亲为,一心为了三界之类的。昭华边听边想:无为的天帝想来留着也没什么用,或许……柏麟这么辛苦,这天界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为他分忧的人吗?他一心为了三界,看来要斩断这份执念不太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司命,危…… 第二十九章 从司命嘴里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之后,昭华送了他一只名贵无比的五色笔,还帮《三界恩怨录》写了个题词。司命走的时候整个人都高兴得要飘起来了。 等到柏麟处理完政事回到寢殿,昭华正在画一幅玉兰图,或浓或淡的笔墨勾勒出玉兰含苞待放的娇美姿态,只差几笔就可以收尾了。柏麟握住昭华握笔的手想和她合力完成这幅画,昭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笔问:“你喜欢过她吗?” 柏麟一愣,眼里染上迷惑的神色:“谁?”“不许装傻,司命都告诉过我了,战神,或是褚璇玑,你送了她红线,还收了良缘花。”昭华掐了掐柏麟的脸颊,略带不满。 柏麟在心里又骂了司命几声,握住昭华作乱的柔夷:“司命一向喜欢胡说八道,他的话都不能当真的。战神羡慕旁人命柱完整,我不过是看旁的命柱上都牵着红绳,才从司命那拿了一根给她,完全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收下良缘花也是为了让战神消除戾气,而且在凡间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良缘花还给褚璇玑了,至于司命说的什么牵下情缘,我乃天界之尊,这些东西根本就不会在我身上起作用。别胡思乱想了。” 昭华冲他哼了一声,不过她反握住了柏麟的手,柏麟意识到她听进去了,心里松了口气。他又笑着说:“你要是吃醋,我就把战神命柱上的红线拿回来好了。”“不用了,你要是真喜欢她,这红线就算拿回来你的心也还在她身上,你要是不喜欢她,就算用千百条红线把你们两个捆起来也无济于事。再说了,那不过是你用来哄小孩的玩意,我哪里会和小孩子抢。我有这个就好啦!”昭华施法拿出那盏美丽的心灯。 柏麟面上飞快染上绯红:“你已经知道了。”“这也是司命拿来的,你说这朵心灯是不是独一无二,只属于我?”昭华一边摸着心灯的花瓣,一边笑吟吟地看着柏麟。“……是。”“那这种出心灯的那个,他的心是不是也只属于我?”“……是。” 昭华这才满意地收起心灯,重新又执起笔:“那就劳烦帝君和我一道完成这幅画了。”柏麟脸上露出两个梨涡:“在下遵命。”他握住昭华的手,细致地描绘画面剩下的部分。昭华靠在他怀里任他动作,最后完成的画不出意料十分完美。 昭华施法把这画挂在屋子里,满意地亲了柏麟一口:“我们帝君不光生的好看,还什么都会,看来是我赚到啦。”柏麟嘴角上扬:“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所以对这些都稍有研究吧。” 他们两个又腻在一起说了一会话,昭华又问柏麟:“那司命说你为了战神不惜经落仙台强行化为人身呢?听说是要经受剜肉剔骨一般的剧痛的,现在呢,你还疼吗?我在凡间竟然毫无察觉。”说着说着她又心疼起来,紧张地上下查看柏麟。 柏麟拍拍她的手:“我下凡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是为了三界。落仙台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那司命还说,你修了这万年的无情道,如今你对我动了情,是不是对你的修行有碍?”昭华有些着急,这关乎修行的事可不能不重视。 柏麟失笑:“我在凡间就说过了,有情和无情不过都是方法罢了。况且我从前修无情道一来是为了更好的守护苍生,二来也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现在我心里有你,那这道自然要转换一下,我已经有了头绪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论是修无情道还是有情道,我都可以做到最好。”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完全就是在陈述事实,不经意间流露出自信。 昭华呆呆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稀罕,他都不知道自己说这种话的时候是多么迷人呐。她喃喃说道:“天哪,我突然觉得要是你只是个草包美人也不错,这样我就可以把你锁在我的寢殿里,让你天天只对我一个人说我喜欢听的话了。” 柏麟现在对她的一些胡思乱想有些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她:“这样想是不对的,你是未来的天帝,不要太肤浅了。”昭华又伸手去勾他的脖子:“那……你来教教我怎么做天帝吧。”柏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竟然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昭华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她又问:“那你对战神到底是什么想法呢?她可是你一手□□出来的,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过要和她……”“没有”柏麟回答的可以说是斩钉截铁:“若真要算来,她可以说是……是……我的罪孽吧。”他的眼里闪过愧疚和自责,显得整个人可怜兮兮的,昭华抱住他:“你愿意告诉我吗?” 柏麟挣扎了两下,叹了一口气:“只怕你知道了会觉得我狠心绝情。”“你知道,我不会的。”昭华笃定地说。“好吧,那是千年前天魔大战的时候……”柏麟把千年前天魔大战,罗喉计都是攻打天界的先锋,眼看天门即将被攻破,他不得已只好背弃友情,把罗喉计都改造成战神,让他去屠尽魔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来。 好不容易说完,他闭了闭眼,像是不堪回忆。然后他鼓起勇气去看昭华的神色,发现那不是他想象中的惊讶和谴责,而是一种混合着怜爱,心疼的动容。他低声说:“为了三界苍生,我不后悔,但我心中却始终有愧。”昭华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安抚的wen:“你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愧疚呢?” 柏麟有些惊愕,他犹豫了一会:“你将来是要做天帝的,这样被私情蒙蔽双眼不好吧。”昭华的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有所偏私,你愿意听听我的想法吗?”“我自然愿意。”柏麟点头。 第三十章 “那好”昭华清了清嗓子,开始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你既然说那魔煞星是你的知己,你与他在若水河畔的白玉亭中把酒言欢,我虽然没有见过魔煞星,但我知道,你既然这样说了,想来是真的把他当做知己,对吧?” “自然,三界之中,我曾以为唯有计都兄一人是我知己。那些日子我没有一日忘却。”柏麟认真地说。“那,你是这样对他,他又是如何待你的呢?做了妖魔联军的先锋带头攻打天界?”昭华的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嘲讽。 “计都兄他……”“他做这先锋在战场上杀我天界将士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他明知道你的责任心这么重,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可擦干了手上天界将士的血?一边拿着战功,一边还要和你做知己,魔煞星可真是两头不耽误啊。” 柏麟低头,当初得知罗喉计都是妖魔联军的先锋时他心里不是没有过震惊失望。“说白了,他是贪心不足,既舍不得修罗一族,又不愿意放弃你这个朋友,可这样就是变相地在逼你。你夹在他和天界之中苦苦为难的时候,他可有半点察觉?只怕他还做着什么美梦呢!” “计都兄曾说他已经上奏劝那修罗王停战了。”柏麟略带迟疑地说。“那又如何?你我都知道,修罗族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天界吗?只怕是那修罗王想稳住魔煞星,等他们真的攻上了天界,届时魔煞星难道还能为了你和他的族人抗衡?”昭华握住柏麟的手,叫他不要自欺欺人了。 “况且,你说那魔煞星之力可以称得上三界之最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他不参战那修罗王难道能强逼他上战场吗?还有,他曾提过他们修罗族女子要和你联姻,或许是他不放心你这天人的身份,想把你变成他们的人吧。是他负你在先,而非你负他!” 柏麟心中又是困惑又是纠结,当年的事实究竟如何现在他已经真的不太确定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好友存了这种阴损的心思:“计都兄……不像是这种人。”昭华见他有所动摇,又加大火力:“退兵的事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要是真的相信,当年也不会有此决断了,是不是?从那魔煞星上战场的那刻起,他就亲手断送了你们的友谊!他还不知羞愧整日来你面前刺激你,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柏麟不语,昭华问他:“假使一切能够重来,你是否还会那么做呢?”柏麟缓慢却坚定地说:“我会,为了天界,即使再来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会那么做的。我只是,我只是……”“你只是在想,为什么你不能想到一个更好的,更完美的,能够两全的办法对不对?所以你才一直愧疚不已,要是你更加有能力,或许一切就会有所不同了,对吗?”昭华柔声说。 “……对,天界危在旦夕,我身为帝君却不能力挽狂澜,只能背叛自己的好友,这办法实在算不上光明正大。”柏麟自嘲。“可你为什么不想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其他可能都比这个还要糟糕,命运选中了你去做这件事,或许这才是它对这三界最好的安排。”昭华温柔地看着柏麟,就像是在看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你什么也没做错,自然不需要愧疚。先前你还认他做知己才是被私情所困,误入歧途啊!好在你迷途知返,这件事上既然公和私之间你选了公,就不应该再被私情所困扰。”昭华怜惜地摩挲着柏麟的侧脸:“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总是对自己求全责备,别人看你良善可欺,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傻傻地心软。当年你明明可以毁了魔煞星的心魂,可你还是顾念那份情义,只是将其封印。对魔煞星,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换做旁人,谁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了。” 柏麟轻笑:“三界之中,也只有你认为我心软可欺了。”昭华朝他狡黠一笑:“你是面冷心热的人,这我再清楚不过了,否则,这里的天帝如何会把天界放心交给你?”“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柏麟有些羞涩又有些欣喜,昭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比我说的还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你知道吗?是我笨嘴拙舌,说不完全你的好处,但你听听我的心就知道了。” 她把柏麟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柏麟看着她郑重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激荡,感情在心中喧嚣着要喷涌而出,不,不行,我不能吓着她。他又默念几遍静心咒才稍稍平复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冲动。 昭华的话虽然没有完全说动柏麟,但也足以打消他大半的心结了,所以昭华瞧着他回偏殿就寝的步伐都好像轻快了一些。没错,偏殿。柏麟把正殿让给了昭华,这些天都在偏殿就寝。虽然昭华也蛮想和他同床共枕的,但没办法,谁叫柏麟是个君子呢? 回到偏殿,柏麟对自己千年前的行为又重新细细思索了一番。他原先认为自己虽然对得起天界,却也辜负了好友的一番信任,所以很是愧疚。可按昭华的话来说,是好友先辜负了他,他们其实各不相欠。难道真的是他对自己太苛刻了吗?还是他生了心魔而不自知?千年前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他思来想去,却一直想不出一个真正的答案,但他隐隐感觉,等他真正想通的时候,或许会有什么重大的变化发生在他身上。而这一天,似乎不久就会来到。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良善可欺》《迷途知返》 帝君:你不能因为喜欢我就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昭华:行吧,我来掰扯掰扯,告诉你你就是做什么都是对的! 第三十一章 等他走后,昭华看着从听到他们谈话开始就异常寂静的琉璃盏,柏麟认为琉璃盏里有她的神魂,不宜离她太远,所以这琉璃盏他就拜托昭华暂时保管。方才他们开始谈话的时候,昭华就暗中施法稍稍解开了一丝禁制,使琉璃盏内的……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东西的那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都听到了吗?”昭华踱步走到琉璃盏前:“要是你还有一丝清明,就应该知道,你没有资格恨他,你们之间的牵绊是你自己斩断的,哪里怨得了旁人?你们修罗一族的命是命,死在你手里的万千天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不该为你耗费这么多心思的,仙魔不两立,你不该越距。” 琉璃盏快速闪动了两下,昭华又带着些怜悯地说:“如果你真的要找个人恨的吧,那我给你指条明路吧。天帝。他要是不休无为,在千年前天魔大战时出面,柏麟也不会一个人担着这么重的担子,他行事就不会如此决绝了。你们之间或许还有可能,可是,就是天帝借口无为而治,逃避职责,才逼得柏麟不得不和你站在对立面。他要是不是帝君,只是个逍遥散仙,你们在一起把酒言欢,根本就不用顾及这些。”琉璃盏又迟疑地闪了两下。 昭华语气温和:“你也看到了,柏麟的心里其实不是没有你,可惜,他担着帝君的名号,却操着天帝的心。而我们真正的天帝,却什么也没做,一直待在昆仑山上吟风弄月,好不快活。你和柏麟的苦苦挣扎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个笑话。三界之主就是这样一个人啊……”昭华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要说你,就连柏麟,都不过是天帝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说罢,她又加固了封印。至于罗喉计都对她的话怎么想,她其实也不太在意。如果罗喉计都把她的话记在心里,给天帝找些麻烦那最好不过了,他要是执念深重,还恨柏麟的话,反正等他出琉璃盏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带柏麟去新的世界了。 方才其实她还有很多更加黑暗的话没有对柏麟说,要是罗喉计都从琉璃盏中出来,柏麟不就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靶子吗?只要把罪责都推到他身上,牺牲他一个,天界还能继续苟延残喘。可她看着柏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云谲波诡,只有为了三界苍生的一片赤忱,这话叫她如何说的出口呢? 她爱的神仙呐,一心为公,有着天底下最慈悲的心肠了,此间三界何其有幸,能得这样一位神邸?她又何其有幸,能遇见他,爱上他并为他所爱?她多希望自己能遮住柏麟的一部分眼睛,从此出现在他眼里的只有一片净土。他只要高高在上,受芸芸众生焚香赐他们怜爱即可。她多希望柏麟能不要再为任何事忧心劳神了,只要享受华服美饰,玉盘珍馐。可她知道,柏麟不愿意,他不是笼中的金丝雀,而是心系天下的高义之士。他决心守护众生,守护三界,这不是出于任何的私心,单单只是他愿意这样做。 她爱柏麟,就不得不想他所想,忧他所忧。在他们离开之前,她要让柏麟彻底放心才是,这样,他才能毫无牵挂地离开这。她愿意用尽自己的全部耐心,全部时间,全部真心来做这件事,不论是谁,都别想伤害柏麟,她要他一直平安顺遂,能永远做她心上的高岭之花。她要柏麟心甘情愿地跟她走,无论是用情,还是用别的什么办法,她不会把无穷变数交给旁人的,只有她一直看着柏麟,她才能安心。 柏麟,柏麟,她把这个名字细细咀嚼并碾碎在唇齿间,一想到他,她心里便生出许多柔情来。如果说之前她一心想着复仇,为母亲,为自己讨个公道的话,现在,她希望柏麟也在她的未来里。他们会一起坐上至尊的宝座,再生几个孩子,温馨幸福地度过神生,直到身归鸿蒙。谁也别想来阻挡她的幸福! 最近柏麟觉得昭华似乎更加黏他了,虽然先前昭华也和他几乎一直呆在一起,但还没有到目前就算他只是去见朝臣的一会儿功夫,昭华都要附在他戴的玉佩上的地步。他不得不一边议事一边看着玉佩,防止玉佩磕着碰着,在朝臣眼里就成了他最近迷上了玉饰,连议事时都一直把玩着玉佩。有的还自作主张给他送来了许多上品灵玉,他也不便解释,只好全部收下。 这天他正在批着奏折,昭华又环上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等我批完了折子再陪你好不好?”柏麟有些无奈。“不好,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了,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其他我什么都不想做。”昭华不依他,仍旧我行我素。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我最近感觉,离我离开的时间没有多少了。我父帝很快回来接我回去了。”柏麟正在写字的笔一顿,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难道他要让昭华为了自己留下来吗?可昭华的家人毕竟在另一个世界,她的身上还有未来天帝的担子,他有什么资格让昭华单单为了他们两个的私情而放弃自身的责任呢?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昭华一起离开,可他是先天神邸,受天道法则限制,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这里的?而且,他真的能放下三界吗?昭华当然明白他的顾虑,所以连让他跟她一起走的请求都没有提。这是她的体贴,可这体贴又让柏麟内心涌上无数情绪。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可你的神魂……我查阅了许多资料,把神魂完全取出封印的法子不是没有,可要么根本无法实施,要么代价巨大。”柏麟终于找到一个开口的理由。“没事的,我父帝应该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不取也没问题,我没关系的。”昭华淡淡地说。 “可我……”柏麟还要说些什么,昭华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事,我们就开开心心度过剩下的时间不好吗?”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惆怅和落寞,听得柏麟内心更加愧疚和心疼。 许多东西他都没有办法坦白说出口,所以只好加倍对昭华好,昭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接受,但有时他会撞见昭华默默流泪的场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然后看着她永远在他面前展露的笑颜心痛。 第三十二章 这天昭华破天荒地没有主动来寻他,他有些担忧,在天界寻了她半日,终于在酒仙的酒窖里找到了她。昭华脸上满是红晕,斜斜靠在酒架上,周边是几坛空了的酒坛。柏麟一看,空了的酒坛里装的都是万年起步的酒酿,连忙上前扶住了昭华。 一股醇厚的酒气混合着昭华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柏麟轻声问:“怎么喝这么多酒?”昭华已经喝的快不省人事了,她眯着眼睛看了面前的人好一会:“是柏麟吗?”“是我,不胜酒力就不要喝了,我送你回去吧。”柏麟有些无奈。 “我不!”昭华一把抱住了他:“看来我是在做梦,既然是在梦里,你也该听我的话一次吧。”她的语气娇娇软软,听得柏麟的心一颤。 亲亲软软又带着些凉意和酒味的亲吻毫无章法地落在柏麟的额头,眉心,鼻尖还有唇上,这感觉就像被蝴蝶柔软的翅膀欣喜地触碰,加上昭华格外柔软的注视,柏麟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微醺,就像饮了果酒一般,从心里涌上甜意。 昭华一边毫不隐瞒地表达爱意,一边咬字不清地含糊说:“你既然都不愿意和我走了,那你总要留点什么给我吧。”柏麟有些难耐地动了动,昭华又吻上了他的唇,这次感觉和以往都不一样,她又吸又吮,又吻又咬,连带着柏麟也有些冲动地回应她。在呼吸交缠之间,温度逐渐上升,柏麟感到些许燥热。柏麟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天哪,谁来教教他该怎么办!!! 昭华眼里蒙着一层雾气:“我想要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柏麟终于动了,他伸手按住昭华的肩膀,给她施了个昏睡咒。昭华晃了晃,倒在柏麟的怀中。 柏麟在原地喘息了几下,很快就平复了陌生的冲动。他拦腰抱起昭华,瞬间移动到寢殿里温柔地把她放在床榻上。他看着一无所觉的昭华,伸手拂去了她额间的碎发。就算……就算……这种事也不应该这么草率,昭华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能乘人之危! 等到柏麟离开之后,床榻上的昭华睁开了眼睛,那里面一片清明,哪里有什么醉意。哎,她早就知道单单靠情打动不了柏麟,所以对这次试探的结果也没有太多失望。看来要想让柏麟和她走,关键还在三界,或者是,这里的天帝身上。 不过,柏麟刚刚喘得可真好听,可惜没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定美极了。昭华有些惋惜地想,不过没事,以后她一定会见到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昭华嘤咛一声,突然把脸整个埋在了被子里。 昭华天天陪着柏麟,对这里的天界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在她看来,这里的天界也太腐朽了,天君们都疏于修炼,却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要不是有柏麟的庇护,他们哪里能这样肆无忌惮地享乐!可柏麟却是日日操劳,真是……昭华一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修无为的天帝,呵!他要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干嘛占着天帝的位置不放?比起她的爷爷太微还不如,至少人家有一统六界的野心呢!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千年前妖魔族险些攻破天门。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实在叫她作呕。 还有柏麟座下的四大神兽,忠心倒是忠心,就是太废物了一点。忠心的废物也没什么带着的必要了。对了,听说那个腾蛇还是柏麟一手带大的?也太爱闯祸了,幸好现在被关在天牢里,应该能暂时安分一些。反正她将来会和柏麟有自己的孩子,这么大的干儿子就算了吧。 不过,这儿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柏麟这个上天赐她的珍宝就不说了,此处天界少有争权夺利的事发生,想来这也和柏麟有关。一想到这,昭华就不免叹气,要不是柏麟没有夺权的心思,千年来众仙都是听他的命令行事,软禁天帝或是自立为天帝都不是什么难事。可惜,这个傻子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不过没关系,将来有她在,她会替柏麟把所有该想的都想好的,把他亏欠自己的都加倍补偿给他。 还有司命,昭华觉得他也称得上是个妙人了,每次都能在柏麟的容忍底线上蹦跶,可又都能全身而退。而且似乎他还八面玲珑的,和众仙都能说得上一两句话,或许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的职位很适合他。每次有司命在场,她都感觉柏麟多了些人气,更加鲜活。他的《三界恩怨录》写的也不错,文辞优美,比起姻缘府里乱七八糟的话本好多了。 天河里清澈见底,河底是一些陨落的星星化成的流光沙,永不停息的河水向着远方流去,似乎没有尽头。可昭华知道,那尽头就是星辰所在的星海,一片辽阔广袤的天地。她站在天河边上,望着那些似乎万年不动的流光沙,沉默不语。 柏麟顺着她的气息一路赶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昭华目光沉沉看着水面若有所思的样子,周身的寂寥把她和周围划分成了两个世界。他从背后环住昭华:“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昭华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语气略带惆怅:“我应该没有说过,我父帝他在当上天帝前,任的是夜神的职位,他负责披星挂月,独自度过漫漫长夜。”她眺望天河的尽头,却看不到星海,只能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那,你是思念你父亲了吗?”柏麟问她。昭华笑了笑:“或许吧。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在九重天长大的,我小时候一直生活在翼渺洲,那是鸟族的领地,也是我母亲的家园。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只百灵鸟,现在想来还是那个时候最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快把帝君不行打在评论区 第三十三章 昭华顿了顿,又重新说起她父亲:“我父亲是先天帝的庶子,在天宫里一直不受重视,又处处受先天后磋磨,整日如履薄冰,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可他还有一纸荒唐可笑的婚约,是天帝长子和水神长女,可水神长女迟迟没有出生,他以为自己就要孤独一生了。” “可是啊,他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姑娘,那个姑娘还正好是水神的私生女,正好可以和他履行那纸婚约。”昭华讽刺地笑了笑:“不过呢,襄王有梦神女无意,人家看上的是他的弟弟,天后的嫡子。” “就算是这样,我父亲也不愿意放弃,他为了挽回心爱的姑娘,努力当上了天帝,还献出了一半的天命仙寿,并不惜发动了天魔大战。”昭华幽幽地说。柏麟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咽下了将要脱口而出的斥责。但他心里想,真是荒唐,身为天帝为了私情竟然这么丧心病狂,这样的人如何能治理好天界。 “不过,强求终归是无用,那个姑娘还是毅然投入了他的弟弟的怀抱,我父亲爱得太累了,只好守着偌大的天界太上忘情了。”昭华讥讽地说:“多卑微多可笑啊,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感情上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从来都留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我的母亲……”昭华有些迟疑地说:“她是先天后的侄女,鸟族族长,也是……天界的罪人。他们都说她背叛了天界,可我知道,她只是爱错了人,用错了办法而已。”昭华神色黯然,柏麟用力抱紧了她,他知道这时候昭华只是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听她说话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会有我的存在?事实上,一开始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我母亲生下了我。他们两个,连怨侣都算不上啊,说是仇人也不为过。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生下我的,我也……不想知道。”昭华闭了闭眼。 “在九重天上,我是金枝玉叶,人人都以为我过得很风光,可事实上,我连我母亲的名字都不能提。他们当着我的面什么都不敢说,私底下……呵!我有时也想,我母亲为什么愿意生下一个她不爱的人的孩子呢?她爱我吗?我不知道,可她已经死了,我就权当她爱我吧,这样还显得我不那么可悲。” “我的父亲,他每次都遣人送我许多名贵的宝物,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想要什么。我看着他,心里甚至有些恶意地想,每次我父亲看见我这张既像他又像我母亲的脸的时候,到底作何感想?他是如何看我的呢?在他心里,我到底是他的女儿,还是他的耻辱,又或者是他用来制衡鸟族的棋子?我父亲承认我是他的女儿,我才能享受我拥有的一切。可也只要他的一句话,我就能瞬间从帝姬变成罪臣之女。” 昭华甚至笑出了眼泪:“他或许真的有一点爱我吧,但他从前在天界如履薄冰,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这样,所以,他对我的那些好,到底有哪些是真的在乎我,又有哪些是在补偿他自己呢?还有,我有时做出一副想要和他亲近的样子,他都一副惶恐无措的样子,真叫我反胃。难道我是什么瘟疫吗,还会让堂堂天帝束手无措吗!”昭华突然抬高了音量,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利。 柏麟抬手温柔拭去她的眼泪,昭华缓了缓,继续说:“有时我觉得自己连凡间的普通女孩都不如,毕竟她们的父亲不会不知道如何亲近自己的女儿!我的父亲对着自己的侄子倒比自己的女儿更自然,可悲的不知道是他还是我,哈哈……”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我好恨,可我不知道该恨谁,恨我父亲?恨我母亲?还是恨我自己?所以我只能恨别人,比如,我的二叔二婶,我父亲为了二婶失去了半数寿命,我母亲为了二叔更是搭上了一条命,凭什么他们还能毫无芥蒂地恩恩爱爱?凭什么?凭什么!” 她扯出苦笑:“我这次下凡历劫,是因为我的修为迟迟没有长进。但只有我知道是为什么,我满心都是怨恨和嫉妒,再这样下去只怕要生出心魔来。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是不被期盼的。”柏麟帮她转过身,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是错误,我期盼你。我期盼我们之间的缘分!” 昭华痴痴地看着他,又温柔地说:“我知道,我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从前我只觉得情字可怕,害得我父亲母亲那样癫狂,那样可悲。要是动情会让我变得和他们一样,我宁可永不动情!可我遇见了你,你是我的情劫,也是我所求的有缘人。我知道你不会负我,真好……”她把头埋在柏麟的颈窝里,柏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 昭华闷闷地说:“我原本以为我和父亲母亲是不一样的,可凡间我为你做的那些,虽然我不后悔,但这也不得不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比他们高明不了多少。我到底是他们的女儿。”柏麟笃定地说:“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从来没有因为私情犯下过大错。” “那是因为……我遇到的是你。”昭华抬起头,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鸦羽般的睫毛上:“我比他们幸运,我爱上的,是一心为公,慈悲温柔的上神,他是天边最明亮的星辰,是我心里永不灭的明灯。即便他是我的情劫,我也愿意应劫。”柏麟低头吻干她睫毛上的泪珠。 昭华收拾好情绪,又望向天河尽头:“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想再活在我父亲的阴影里了,我也不想再被一些小事牵动心神了。我不要再做别人背地里的谈资了,我要我母亲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天界,我要把她的牌位迎进先贤殿!我要她享受无上的尊荣,而不是一个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柏麟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意思:“你已经想好了吗?”“是”昭华郑重地说:“我不要再让别人可以随意决定我的命运,我要主宰自己的天命!”她的眼里不负迷茫,而是充满了坚定。 昭华看着天上的紫薇星:“我只是要提前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为我母亲,为我自己讨个公道。我要拨乱反正,让一起重回正轨!我要壮大天界,让众仙永享太平!我要六界一统,庇佑天下苍生!”说这话的时候,她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显得凛然不可侵犯。柏麟知道昭华是天命紫薇,所以她所求的一定会成功。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他不能亲眼目睹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昭华家传艺能:主宰自己的天命 第三十四章 柏麟施法变出一枚簪子,上面刻着的也是雪凤的图案。“这是什么?”昭华感受到上面运转的深厚灵力,似乎能挡下上神的全力一击,有些好奇地问。柏麟把这簪子小心地簪在昭华的头上:“这是我的凤翎,只此一枚,希望它能保护好你。” 昭华抬手摸了摸发簪:“怎么?你人不在还要我天天睹物思人?”柏麟的手指深深扣在掌心:“我……”昭华也不再逼他:“你的真身是只雪凤吗?”柏麟点头。“那……我能看看你的真身吗?一定美极了!”昭华期待地看着柏麟。 柏麟有些羞涩,他连自己的真身是什么都很少告诉别人,更别提展示真身了。不过他还是顺着昭华的意思,变换了真身出来。柏麟的每根凤羽,都像被巍巍高山上的雪光笼罩一般,光华流转,充满了圣洁的气息。昭华生平第一次见到雪凤,眼里满是惊艳。雪凤展翅,更加显得尊贵美丽,昭华伸出手去摸雪凤的翅膀,原谅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但她愿意一直摸着柏麟的翅膀到地老天荒。 雪凤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眼里依稀可见属于柏麟的睿智和宠溺。昭华柔声说:“果然很美,你这样倒叫我自惭形秽了,我的真身黑漆漆的,一点也不好看。”一阵流光闪过,柏麟又变回了人身,但他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毕竟他的翅膀还是挺敏感的,刚才被昭华抚摸的时候他整张脸都红透了,好在真身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 柏麟轻咳两声:“我也想见见你的真身。”昭华笑了笑:“在战神命柱上,你不是看到了吗?我的真身是只龙雀啊。”她在凡间使用禁术献祭部分神魂之后,战神的命柱上就多了一道龙雀虚影,虚影缠绕着命柱,和柏麟绑在命柱上的红线倒像是一样的。 “可那毕竟只是虚影,我还是想……还是想亲眼看看。”柏麟看似镇定地说,但昭华发现红晕从他的脸上爬到了他的耳尖。“好吧,这样也公平一些。”昭华舒展开了她的黑翼,化为真身的她显得那么高贵强大,看的柏麟都不舍得眨眼。 当然,很快昭华也恢复了人身,她抬手,柏麟的发冠也换了个样子,上面龙雀翻飞,更衬得他俊美无双。昭华对他说:“你送了我簪子,我总要回些礼的。这也是我最珍贵的凤翎了,能随着你的心意任意改变形态,希望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 柏麟眉眼弯弯:“好。”昭华上前拥抱住他:“我是凡人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是神仙的时候也喜欢你,我知道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对我公平一点,等我走了,你不要……不要再喜欢别人了,好不好?”她的话里带着隐隐的哭腔,柏麟又是一阵心疼:“我除了你,哪里还会对别人动心?你要是不信我,我现在就对天道起誓,可好?”昭华摇摇头:“我当然信你,只是我舍不得你,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永远记得我就好了。”柏麟向她保证会一直想着她,念着她。 是夜,昭华摩挲着柏麟送她的簪子,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往这簪子里注入了自身大半灵力,这是她从省经阁里看到的一种禁术,可以用来窥探上神命数。不过,由于窥探对象是上神,需要付出很多灵力代价,而且这有违天和,施术者易遭到反噬。但昭华认为这种代价可以接受,毕竟事关柏麟。 可不知道这术法出了什么问题,昭华看到了她不在的一个世界柏麟所经受的一切,罗喉计都突破琉璃盏杀上天界,天帝三言两语把所有过错推到柏麟身上,柏麟道心崩毁,自毁神格,自销身份,三千青丝一朝变白,最后和罗喉计都一起饮下毒酒去了轮回。 画面结束,昭华目眦欲裂,费力咽下口中的血腥,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样对柏麟!她辛辛苦苦护着的,爱着的高岭之花怎么能这样被人践踏。他们这些……这些……豺狼虎豹不但要毁了柏麟的修为,连他的自尊和傲骨都要一同碾碎! 柏麟辛辛苦苦护着的三界就是这样回报他的?!那些平时受他庇护的仙家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虚伪得真叫她作呕!够了!要是先前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犹疑要不要带柏麟离开这里的话,那现在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强行带走柏麟她也在所不惜! 既然三界负了柏麟,那也不必再考虑他们的安危了。昭华伸手拂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眼里一片漠然。天界清清冷冷的月光投射在寢殿的白玉砖上,看着和凡间并没有什么不同。昭华突然想立刻见一见柏麟,这种冲动瞬间就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要去看一眼柏麟,确认他的安好才行。 她当然不能这个样子去看柏麟,所以昭华先平复了一下自己波动的灵力,又往香炉里添了些可以助眠的香料,仔细熏了熏自己的外袍。半个时辰后,她从镜子里确定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般无二,身上也没有什么血腥味了之后才放心悄无声息地去了偏殿。 柏麟已经睡下了,睡着的他褪去了往日身为帝君的威严,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柔和。昭华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柏麟,一腔柔肠几乎要碎了。柏麟生来尊贵,哪里能受那种罪呢? 她伸出手,在柏麟脸庞上方一寸的距离隔空描摹着柏麟的五官。昭华觉得自己描了鼻子又忘了眼睛,怎么都看不够柏麟得天独厚的容颜。像他这样的神仙,有谁会不喜欢他呢?除非是眼睛瞎了吧,昭华淡淡地想着。 她看着看着,几乎要入了迷,突然她发现自己从柏麟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母亲的笑颜,她拿着一个拨浪鼓朝自己伸出手,父亲环抱着母亲,也是笑吟吟的,她所有求而不得的东西都在那里了。她审视着柏麟,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他,留住他,这是她未来的全部幸福了。 她这一生父母缘浅,早就对父慈子孝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柏麟是她自己的缘分,要是她还不能把握住的话,那她将来只会像父亲那样孤寂。她心里的感情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袭来,内心有个声音叫嚣着毁了这里,毁了这一切,带他走,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 可她俯身呼吸着柏麟的气息,内心又生出不可思议的温柔来,瞬间抚平了她心里的戾气。柏麟现在就在她的身边,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还没有变成白发。柏麟到底在意这里的三界,要是她打翻鸿蒙熔炉,柏麟一定伤心,他们之间也会产生龃龉的。这种事哪里配成为他们之间的嫌隙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昭·禁术大师·华已上线 第三十五章 在昭华看不到的地方,柏麟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两下,抓紧了身下的云锦被。其实早在昭华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他不太好意思,好在昭华只是在床边看着他,没有做什么。 可是就算他没有睁眼,也能感受到昭华视线里深厚情意。他在这种目光下,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从来不知道装睡也这么难熬。当然,内心深处他也感受到了一丝……咳咳……喜悦,昭华居然这样在意他。 在昭华俯身的时候,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好近,他都能嗅到昭华身上的女儿香。一会要是昭华吻他的话,他是继续装睡?还是假装醒来?他要不要回应啊? 柏麟这边正在胡思乱想,却突然感受到昭华的气息上移,最终她在柏麟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极轻极浅又珍重万分的吻。柏麟松了口气,内心又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失望。 昭华的气息渐渐远去,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关门声,柏麟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眨了眨眼睛,那个吻的余温犹在。后半夜他辗转反侧,完全没办法入睡,后来他索性披衣挑灯批起奏折来。 而到了第二天,昭华遣人告诉柏麟她想见见司命,当着仙侍的面柏麟淡淡点头,神色看不出喜怒,可他心里微微泛酸,见就见嘛,干嘛还派人来说一声,难道昭华是嫌他太过无趣,特意来暗示他吗?好吧,他要私下里问问司命,该如何哄女仙开心。 而此时司命也有些惴惴不安,这……未来帝后召见他难道有什么大事吗?等他到了殿内,昭华在四周设下了结界,司命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什么秘辛,想不到他司命还有能承担这重任的一天!天呐,他出息啦! 司命听着昭华的描述,神色几度变换不定,有时是愤慨,有时是担忧,最后定格在深深的颓然。当他在消化这么多爆炸消息的时候,昭华开口问他:“你愿意吗?”司命挣扎了一会,最终一咬牙,重重跪了下去:“若是您能劝动帝君,小仙自当追随帝君,绝无二心!”昭华眼里浮现出淡淡笑意:“我果然没看错你。” 司命神色恍惚地从昭华处出来,还没等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就在半路遇到了柏麟派来请他的仙侍。那仙侍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显然认为他是帝君身边的红人,司命用尽全力绷着自己的表情,内心却在翻江倒海:我的乖乖啊,一会到了帝君面前我该怎么说呢?这……我答应了殿下要保密,自然要守口如瓶。看来我要想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搪塞过帝君的试探才行。加油,司命,你可以的!拿出你平时写话本的功夫来!为了帝君,为了帝后,为了未来的小殿下,你可以的! 他一路走着,一路做着心里建设,故而到了柏麟面前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大致的说法。“小仙拜见帝君。”司命下拜行礼,柏麟也不看他,只是挥手叫他平身。殿中一阵尴尬的静默后,柏麟清了清嗓:“方才,她……叫你过去是?”他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其实有些羞恼,自己把司命叫到这问这问那,哪里还有什么帝君的威严?听着倒像是拈酸吃醋的,可他也确实想知道昭华的一举一动,算了,谅司命也不敢嘲笑自己。 司命抬头偷偷去看柏麟的神色,发现虽然帝君看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手却紧紧抓着奏折,看来帝君对未来帝后情深义重地很。他的信心陡然增多,方才想好的说辞也流利地从嘴里冒出:“未来帝后和小仙有什么好聊的,还不都是关于帝君您的事情吗?殿下她来问我您有什么喜好啊,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啊?对了,她还问我您之前有没有过婚约什么的。不过您放心,小仙说您洁身自好,对别的女仙从来都不假辞色,万年来也只对殿下一个人红鸾星动过。” “咳咳……”柏麟面上有些窘迫,眼神也飘忽不定:“那……还有别的什么吗?她有没有说觉得我又无趣又不解风情,不会哄女仙开心?”“这个嘛……”司命拉长了音调,柏麟瞪他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自然没有了。帝君呐,殿下那么喜欢您,在她眼里您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凡间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您和殿下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殿下说您玉树临风,光风霁月,三界无人及得上您的风采!” 柏麟面上难得露出几分喜意,司命见他欢欣之时,面似芙蓉映月,更加光彩照人,心里不免感慨:看帝君这出众的姿容,怪不得……当个蓝颜祸水绰绰有余呀!他又想到昭华方才说会给他安排一个和他心意的职位,觉得自己像是走了帝君的裙带关系上位。咳咳……他被自己的想法呛到,不由自主咳嗽起来,好在柏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他的失态。 柏麟又想到昭华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他们此生恐难再相见了,面上神色也淡了许多。哎……司命大着胆子问:“帝君可是在为了殿下要离开的事烦心?”柏麟点点头。司命神色犹疑:“小仙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说无妨。”柏麟微微颔首。 “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和殿下一起离开吗?您看,如今魔煞星已经被殿下封在琉璃盏中,实难破除封印,妖魔族也不成气候。三界的太平唾手可得,天界高枕无忧,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司命小心地试探着。“话是如此,可我总担心仍会有什么变数。或许是我当初不该心慈手软……”柏麟长长叹了一口气。 司命觉得帝君心里也舍不得殿下,但是从前帝君一心只有三界,如今是被责任迷住了双眼,只怕将来会后悔。他又开口劝道:“如今三界最大的祸患已除,就算还有些许变数,其他仙家也足以应付了。帝君一心为了三界,所做的桩桩件件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您已经做得够多了。” “是吗?”柏麟露出一丝苦笑:“可我却觉得,怎么做都不够……”“帝君您这就是太苛责自己了,您想一想,帝尊修无为,天界大小事务不都是您打理,千年前也是您力挽狂澜,您的尽职尽责就连凡人都知晓。”司命说着说着,也是真情流露。 “您再想想,您为了这三界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在小仙看来,您在凡间的时候才是这千年里最悠闲自在的时光了。都是我等无能,才连累帝君受累。”司命眼角湿润,胡乱用衣袍擦了擦眼睛。 柏麟有些尴尬,他这个属下一向心大,没什么烦恼,还有些厚脸皮,他还从来没见过司命这幅样子。他……要不要安慰一下司命?可是,这种事确实不是他擅长的……不然,下次司命再写《三界恩怨录》的时候,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从殿下的话中不难知道,那边的天界派系众多,殿下将来接任天帝之位说不定会有危险,帝君您难道就真的放心让殿下一个人面对吗?还有,等殿下做了天帝,执掌六界,若是有心之人用什么龌龊手段得知了您和殿下的这段情,再借题发挥,那六界生灵岂不有危?您平时总说要护佑苍生,难道您对那边的众生就没有回护之心吗?既然您能下凡渡战神,为什么不能和殿下回去呢?”司命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倒也是……先前我倒没想到这层……”柏麟低头沉思。司命知道他最多只能说这么多了,接下来一切都要看殿下的了。“小仙知道您一定放不下殿下,自从您和殿下在一起,您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发火的次数也少了。您看殿下的眼神都能拧出水来,小仙斗胆恳求帝君自己好一些,顺从自己的心意一次。”司命深深俯身下拜。 “好吧,让本君再想想……”柏麟拧起了眉。司命也识相地退下了,他还要做殿下交代的一些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男女主剧本好像拿反了,柏麟有没有一点睡美人的意思在里面? 第三十六章 中天殿内,昭华一边踱步一边欣赏此处的风景,浓厚的法则之力让她感到很舒适。昭华本来就是天命紫薇,所以鸿蒙熔炉对她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她一挥衣袖,鸿蒙熔炉便出现在大殿正中,好在她事先借助此处的法则之力遮掩了动静,否则柏麟只怕很快就会赶到。 昭华打量着这个据说打翻就会使三界覆灭的熔炉,确实从中感受到了天道的气息。不过,三界居然就系在这么个死物身上,昭华一想到要是六界也系在一个类似的死物身上的话……不免感到有些不快。不过,要是这熔炉用的好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她又施用术法向熔炉内倾注了一部分灵力,又祭出一件可以催生灵器意识的宝物。鸿蒙熔炉周边的大日金焰一时高涨,直到完全吞噬了宝物才渐渐平息。 很好,昭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鸿蒙熔炉也已经有了一部分自己的意识。这样,将来的日子里鸿蒙熔炉就会自动吸收天界神仙的修为来壮大自身,若是此间天帝来此查看,只要他动用灵力或伸手触碰,鸿蒙熔炉便会立刻吞噬他的天帝命格,瞬间化形并成为新的天帝。真要论起来,谁还比得上鸿蒙熔炉化形更适合做这个天帝呢?即便此间天帝一直呆在昆仑山,鸿蒙熔炉榨干天界众仙的修为,也能勉强化形了,到时候她还真想看看此间天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他要是动手,鸿蒙熔炉一有损伤,三界将倾,那他这个天帝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他要是不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鸿蒙熔炉取代他的位置,这个两难的局面,不知道这位天帝会如何破局?他那样对待柏麟,还想高枕无忧,真是做梦,昭华冷冷地想。 鸿蒙熔炉知道昭华在帮助它,所以从大日金焰中飞出一团小小的火焰,昭华伸出手握住这团火焰,火焰瞬间没入她的身体。原来是鸿蒙熔炉借助中天法则的力量帮助昭华消除了窥探上神命数的反噬。昭华神色舒展,还是个知恩图报的,更和她的心意了。 她恢复好一切,步履从容地回到了寢殿。就算有人去了中天殿,也根本不会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样才好,等到某天他们发现自己的修为日益减少直到变得如凡人一般,届时他们才能对柏麟千年前的无奈更好地感同身受嘛。心智坚定的花个几千年几万年自然能重回仙班,那些庸碌之辈,正好用他们的修为来为三界做些贡献。 而且,在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时候,只有天帝一个丝毫不受其扰。不知道他们是会继续效忠这位修无为的,不会出手的天帝,还是怀疑是否是他在吸食他们的修为,来个鱼死网破呢?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来在天界也是如此。哎,可惜她不能亲眼看见,多么大快人心啊! 昭华想着想着,脚步也轻快起来。她哼着一支不成调的摇篮曲回到寢殿,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听母亲唱给她的,只能依稀记得一些句子了,不过她有时还是会哼哼给自己听。 昭华又施法唤出琉璃盏,她伸手探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煞气横生,凡人和金翅鸟的气息弱不可闻,看来魔煞星很快要融合心魂了呀,还真是可喜可贺呢。昭华转了转眼睛,又想到一个不错的想法。 她伸手一挥,传进去一卷可以使消亡的生灵复苏的禁术残卷。琉璃盏动了动,昭华语气温和:“你是柏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千年前柏麟命战神覆灭你修罗一族,其实他私底下还是有些不忍心的。所以这残卷是我翻阅了天界所有的藏书才找到的,或许可以让你们修罗一族重回世间。只是代价庞大,要不要用还需要你自己斟酌。话我已经说完了,你该知道,我非此界中人,终归是要回去的,还望到时你出了琉璃盏,可以看在柏麟和你从天界到人间的情分还有我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他,他也是情非得已。” 琉璃盏沉寂了许久,最终很小幅度地动了动。昭华眉眼弯弯:“多谢你的大度。”她又伸手恢复了封印。魔煞星果然单纯可爱,昭华感叹。她亲自添上的需要一位上神献祭自身的代价确实蛮大的,而且这上神法力越强,此法的成功率越高,放眼天界,有哪位上神比得上天帝呢?啧啧啧……这天上地下都需要天帝陛下牺牲自我成全他人,天帝陛下真是劳苦功高呀!昭华煞有其事地赞叹了一番天帝的高尚情操。 晚间的时候柏麟也回到了寢殿,他手里还捧着一盆昙花,这是他到御萃园里问掌管那的花仙子特意要的。他想着凡间的男子似乎大多会送些花给自己心爱的女子,虽然他是第一次,但他至少也要做到旁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别人有的昭华必须也要有。 那御萃园的花仙子问他想要什么花,他一时还真答不上来。“要不把所有的花都给本君一束?”他试探地问。“这哪行啊!”花仙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么多帝君您怎么拿得了,要我说,这昙花就不错,它也快到要开花的时候了,到了晚上这月下美人一定能让您大饱眼福。”她伸手一指,柏麟顺着她的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朵含苞待放的昙花。他想着到了夜间,他还能借着赏花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和昭华多呆一会,便欣然同意了。 昭华见到柏麟神色柔和,可当她看到柏麟手里的昙花的时候,温柔还噙在嘴角,眼神却冷了一瞬。昭华接过花盆,毫不犹豫地伸手把这昙花连根拔起:“你这花是?”柏麟神色一讪:“这是我从御萃园里问花仙子要的本来是想拿它让你高兴一些,现在好像有些适得其反?” 昭华的手微微用力,昙花瞬间化成齑粉从她的指缝间随风飘散。她露出一个和往常无二的笑容:“你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只是我平生最厌昙花,将来我当了天帝,我便要天界永远不见昙花。要是你想和我一起赏花,我觉得月光花不错,形似满月,色如玉盘,寓意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昭华为天帝准备了多种下线方式,任君挑选呢。 罗喉计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家可以想一想,昭华的禁术残卷原本是用来干嘛的 昭华:今天的我,也是名副其实的禁术大师呢 第三十七章 柏麟在心里默默记下昭华厌恶昙花的事,从她的反应来看,这或许和她父母有什么关系?不过,看来司命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昭华的性子确实有一点偏激,将来当了天帝是否或因为这个出些小问题呢?必须得要有人斟酌损益,进尽忠言才行。只是,昭华会听大臣们的吗? 还有,昭华起事成功之后,她要如何处置她的父亲呢?昭华对她的父亲不是全无感情,想来不会伤害她父亲的性命,或许是幽禁吗?那就必须要有人时时看着,还要对昭华忠心耿耿才行,否则要是被人发觉,后患无穷啊!这……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放心不下昭华,要是他能一直陪着昭华,看着昭华就好了。 “你怎么了?”昭华伸出手在柏麟面前晃了晃:“难道是在生我的气?还是,你还在吃司命的醋?”柏麟老脸一红,想起司命前脚刚从昭华处出来,后脚他就把人叫去的事:“怎么会,我哪里会生你的气?至于司命,你都有了我了,哪里还会看得上他?” 昭华忍俊不禁:“对对对,我的柏麟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神君,只要他在我面前略站一站,我的魂都飞到他身上了,早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了,哪里还看得见旁人?”柏麟轻咳,看了昭华一眼。昭华从他婉转的眼波间品出了一丝羞涩,她把手里的花盆放到一边,走上去亲亲热热地挽住柏麟的胳膊:“小女子想和帝君一块共赏望舒,临窗夜读还有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不知帝君是否愿意赏脸呀?”柏麟看着她笑意吟吟的娇美面庞,故作严肃地点点头:“前两项可以,不过后面两项委实早了点。” 昭华又垫脚凑近柏麟的耳朵:“我都听你的,柏麟哥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是不会反抗的。”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浅浅的呼吸扑在柏麟的耳垂上,柏麟不由想起那天酒窖的场景,呼吸又错乱了几分。 昭华见粉色缓慢从柏麟的脖颈爬到他的耳尖,心想柏麟可真是又纯情又可爱,太让她心动了。柏麟默念几遍静心咒,然后握住昭华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向中庭走去,昭华欣然跟上他的步伐。 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①柏麟和昭华携手漫步在庭院中,两人之间虽无言语交谈,却周身充满了脉脉温情。昭华偏头去看柏麟的侧脸,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也是极好看的,叫昭华再难移开目光。她心里涌出许多柔情,将来她和柏麟成了夫妻,他们一定会很幸福。柏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她还要叫人设个六界恩爱夫妻榜,到时候他们一定是榜首! 柏麟浓长的睫毛微颤,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昭华自然地回他:“因为你好看呀,我怎么看都看不够。”柏麟内心又泛起一阵甜蜜,昭华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脱口而出,也没见她对别人说过这些,想来她真的很喜欢我这幅容貌。柏麟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也有了一丝喜爱,从前他可是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有时他甚至还希望自己生得平凡一些,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肤浅的人找借口来打扰他专心做事了。 他们两个赏完了月,又手拉着手回到寢殿里吃了些糖蒸酥酪,用了些碧梗粥。对柏麟来说,这是他吃过的最缓慢的一顿了,原因无他,昭华一直在逗他。 她坐在柏麟的怀里,膝上放着一本《天界纪事》,她要柏麟念书给她听。柏麟翻到一页正念着呢,她又把酥酪伸到柏麟的嘴边了,柏麟无法,只好暂停阅读,就着她的手咬了几口酥酪。昭华毫不介意地再收回手,把剩下的酥酪吃完。 碧梗粥也是他们两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的,柏麟的书读得断断续续的,这让他有些难受。可他看昭华兴致勃勃的样子,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继续读了。可昭华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她伸出手指用指腹轻柔抹去柏麟嘴边的碎屑,然后凑上去偷了个香。柏麟自然要回应她的嘛,几个来回下来,他们两个都有些气喘吁吁,昭华膝上的书都滑落到地上了。 最后呢,柏麟费力地哄了昭华去睡觉,终于让她不再作怪了。不过,他看着他们后来一时忘形踢翻的小桌和地上的一片狼藉,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他用了几个术法将一切恢复原样,把垃圾都打扫干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施施然回到了偏殿。 他们两个又甜甜蜜蜜地过了几天,柏麟发现最近司命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少了些,不免有些奇怪。他还特意派人去问了问,仙侍回禀说司命最近时常出现在藏书阁里,似乎在认真修行。昭华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说:“这不是很好吗?司命难得上进一些,你也要有点表示啊。” 柏麟心中也感到些许欣慰,或许是上次他和司命的谈话刺激到司命了,他才想着要上进。不过这样也好,司命是文官,修为只是平平,万一有什么意外,多些修为才能更好保护自己。于是他特意列了些书单叫仙侍送去给司命,只要司命把这些书都读懂吃透,实力自然会上升几个台阶。 而藏书阁里的司命收到这份书单的时候嘴角不免抽搐了一会,天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把殿下布置的任务完成,最近他都在日夜赶工,灵力都要耗尽了,哪里有空看这些?不过既然是帝君特意送来的,他要好生留着,把这些书找到多复制几份自己看。 而另一边,远在昆仑山的天帝坐不住了,自从那日紫薇星大盛之后,他便一直在推演。可他算来算去,也只算出有位天外来客到了此处,而且柏麟的命数似乎因为这位不知名人士发生了变化,隐隐有要超脱此界的迹象。他本人在冥冥之中也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虽说他修无为,可并不能全然不在意自身安危。既然异数与柏麟有关,那不妨就去柏麟处看看吧。此时在柏麟的宫殿中,琉璃盏封印中心的逆鳞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也开始躁动闪光。昭华和柏麟对视一眼,意识到两界通道即将要打开,昭华就要回去了。柏麟不舍地用目光描绘昭华的面容,昭华不由伸手抓紧了柏麟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北宋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 导致昭华睡着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柏麟亲的很舒服,帝君虽然没经验,但架不住人家聪明,一学就会。 第三十八章 一道流光闪过,天帝出现了。他倒是来得及时,昭华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参见帝尊。”柏麟恭敬地行礼,昭华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眼里不带一丝感情,什么东西也配让柏麟向他行礼!柏麟应该和她一块,站在最高处受众仙朝拜才是。 天帝让柏麟平身,他看了一眼琉璃盏,很快就知道了魔煞星被封印在其中。他摇摇头:“柏麟,时至今日,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千年前我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千年后你还是这样。”柏麟不免面露惊愕:“帝尊?” 就在天帝要发表他那番恶心的言论之时,昭华开口了:“我倒觉得柏麟无错,千年前他那样做无可厚非。不知这位天帝可否让我也来听听您的高见呐?” 天帝看了眼昭华,眼里闪过一丝忌惮,看来此女就是天命紫薇星了,好在她并非此界中人,否则……他刚要继续说话,昭华又似笑非笑地打断了他:“天帝陛下可要想清楚了,鄙人将来也是要继承大统的,不过我父帝修的是太上忘情,而非无为。若是我被阁下的无为之论打动了,将来因阁下今日之言做出一些……不大妥当的决定,致使六界生灵涂炭的话,天帝陛下您也是要担下一部分因果的。” 天帝这下倒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不过他手里现出黄粱之弦,对柏麟说:“你先看看千年前要是你不在罗喉计都酒中下毒的话,一切又会如何吧。”可还没等他拨动黄粱之弦,昭华就伸出了手,黄粱之弦自动飞到了她的手中。天帝面色一沉,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昭华手握黄粱之弦,眼里盈盈含泪,戚戚哀哀地对柏麟说:“你这么尽心尽力,可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看看吧。”说罢,她便拨动黄粱之弦,让柏麟看看没有她在,原本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天帝还想做些动作,却被昭华那双黑峻峻的眼眸定住了。他从昭华漠然的眼神中读出不论怎样,要是他敢伤害柏麟,她必然要他付出代价,即便是弑神也在所不惜。而且她真的会这么做,她是认真的。天帝和昭华对视了一会,他意识到自己再动作也只怕讨不到半分好处,只能淡淡移开了视线。 而对柏麟来说,黄粱之弦被拨动的瞬间他就看到了原本的结局,罗喉计都杀上天界,他一时无计可施只好释放生死海,众仙颇有微词。天帝出现指责他,并拨动了黄粱之弦让他看看自己造成的苦果,在场无一人为他说话。他费劲心思护着的原是一场空,最后他厌了,也倦了。罢了,就遂了他们的意愿吧,用他这个罪人来换天界,换三界的平安,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最后他自废神格,自销神法,和罗喉计都一道去了渡厄道轮回。在那之前喊他希望他住手的也只有他的亲信四大神兽,腾蛇和司命了,哭的最厉害的也是司命和腾蛇。好吧,其实他还没有太糟糕?柏麟心里自嘲。 等他从黄粱之弦的幻境中出来的时候,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灰意冷过。他一心为了三界,却未曾想过三界愿不愿意被他所护。原来没有他,三界说不定会更好呢?那他所做的一切,到底算什么呢? 可当他看到满脸担忧的昭华的时候,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原来还是有人真正在意他的。昭华一心为了他,不论他是凡人还是帝君,对昭华来说他都只是她的心爱之人。 昭华哭得梨花带雨,扑到了柏麟的怀中,柏麟下意识接住了她。昭华哽咽地说:“他们都负了你,可我不会。你叫我怎么忍心留下你一个,让你独自面对这群豺狼虎豹呢?我怎么能放得下你呀!对自己好一点吧。” 柏麟伸手温柔地拭去昭华的眼泪,昭华抬头痴痴地看着他:“三界可以没有你,可我不行。师兄,你已经丢下过我一次了,难道你还要再抛弃我一次吗?我求求你了,和我走好不好?师兄!师兄!师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她字字泣血,令人不忍卒听。 柏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琉璃盏和高高在上的天帝,恍惚了一会儿。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放开了昭华,对天帝最后行了个大礼,神色冷淡地说:“请帝尊做个见证,柏麟今日辞去帝君之位,从此三界与我再无干系了。” 天帝伸了伸手:“这……”柏麟看也不看他,转过身去对昭华露出一个略带些歉意的笑容,然后毅然决然地把手插入自己的胸膛,生生挖出了自身的神格。强烈的痛楚袭来,就算柏麟咬紧了牙关,可还是止不住痛呼。昭华一愣,明白了他的打算,停住了冲上前的步伐,只是轻轻抽泣着。 柏麟把自身神格向琉璃盏祭出,又把全身的神法都注入琉璃盏的封印中。在这个过程中,昭华的神魂和那片应龙逆鳞都被置换出来,神魂已经完全回到了昭华的身上,逆鳞也飞到了她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柏麟连站都站不稳了,三千青丝瞬间变成华发。这抹白色刺痛了昭华的眼,她顾不得稳固神魂,连忙把逆鳞打入柏麟体内,护住他的周身筋脉,又不断给他度去自己的修为。柏麟的头发又渐渐恢复了乌黑,修为也恢复了三成左右。 他调息片刻,握住了昭华还在继续度修为的手摇摇头,用唇轻触她的发丝:“够了。师兄答应你,你我此生不再分离了。”昭华拼命点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她知道只有废去神格和一身修为柏麟才能摆脱此间天道的掣肘和她离开,可这不代表她不会心疼,她恨不能以身代之。 柏麟一挥衣袖,琉璃盏就飞到了天帝的手中:“方才我已经用自己的全部修为和神格封印住了琉璃盏,此番至少可保三界太平几千年,算是我为这三界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往后这三界和琉璃盏都交给天帝陛下了,我不能也不想再管了。” 第三十九章 (结局) 天帝看了看手上的琉璃盏,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叹了口气:“你还是好自为之吧。”然后他便回昆仑山去了,只剩下昭华和柏麟在原地深情相拥。 此间不能容纳两位天帝,故而润玉未能亲至,所以是昭华和柏麟两位踏进两界通道前往昭华的世界。穿梭两个世界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柏麟握住昭华的手,抿了抿唇。方才他把全部神法都倾注到琉璃盏中,无情道完全破除,压制的感情一时爆发,加上心灰意冷所以答应和昭华离开。虽然现在他不后悔,但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昭华看出来他的不自在,对他狡黠一笑:“你来看看这是谁?”她一挥衣袖,司命闪现在他们身边。柏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问昭华:“这是?”司命俯身:“参见帝君,殿下怕您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会孤单,所以选中了小仙来跟随照顾您。小仙自然乐意至极,您放心,小仙资质平平,根本不受天道限制。” 柏麟感动地揽住昭华的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昭华拍了拍他的手,又问司命:“要你做的事都完成了吗?”“自然了”司命骄傲地说:“小仙已经照您的吩咐,把天界藏书阁里所有的书都复制了一遍放在了乾坤袋中,而且小仙还把您二位殿中的东西也都收走了,倒是只要找个地方摆上,保证和原来一模一样。”昭华面露赞许:“做得好!” 柏麟内心更加动容,昭华事事为他着想,他自然要投桃报李才是。他对司命说:“我如今已经不是帝君了,唤我柏麟便好了。”司命连连摆手:“小仙不敢。”昭华看着他们两个互动,淡定插嘴说:“唤他天君就好了,反正他很快就会入主中宫的。” 柏麟和司命齐齐看向她,昭华扬眉:“怎么,我说得不对吗?”柏麟嗔怪地看她一眼,却也没有反驳。他们自然是要成婚的,将来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和昭华呆在一块永不分离,一想到这,柏麟内心也生出许多期待。 司命则在内心疯狂尖叫,快来人呐,他们亲口承认要成婚了!我一定要把这段都写在《三界恩怨录》里让每位仙家都看看! 昭华用手指勾了勾柏麟的手心,不出意料被温热的大手握住。她含笑问司命:“不知司命可否愿意辛苦一些,亲自执笔来写我们的《起居注》啊?”司命狠狠点头,眼睛都笑得睁不开了:“愿意愿意,您放心,小仙一定竭尽全力。” 柏麟见他这副激动的样子颇有些无语:“他能行吗?”司命拍拍胸脯:“能行能行,天君您就看好了吧,小仙一定能行的!”……改口倒是快,柏麟被噎了下。昭华笑意更深:“我就喜欢你的机智。”司命挠挠头,嘿嘿笑起来。 柏麟不想看他们两个同流合污的样子,哼了一声把头摆到一边。昭华捏了捏他的手,看向他的侧颜,心里默默地想:你失去的那些我都会千倍百倍地赔给你。你会和我一起享有无限荣光和无上尊荣的。将来我们会一统六界,万世升平的。柏麟,你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正文完结,无番外,另一篇文很快也会在晋江上再发一次。衷心希望抄袭这种事不要在发生了。